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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妤没否认,扶着周琪的手,坐到石桌旁,敛眸问她:“你知晓,这是怎么回事吗?”
周修容顿了会儿,才低声开口:
“近日京城一直传闻,姐姐和韩大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甚至有婚约在身,如今韩大人久未成亲,都是在等姐姐。”
阿妤脸色微变,头疼抚额,真不知这背后传消息的人是怎么想的。
她轻斥了句:“这般会编故事,怎得没去写话本。”
周修容轻笑:“我就知传闻当不得真,今日见了姐姐反应,果然我猜得不假。”
她挽了青丝,温婉地笑着,她初见阿妤时,阿妤还只是宫人,跟在皇上身边,局促不安地进了她的宫殿。
那时的阿妤尚青涩,她看向皇上的眼神里,没有不甘、没有哀怨,只有些对命运的担忧和紧张。
这般的人,哪会早就和人定了终身?
阿妤没好气地撇嘴,顿了下,才轻声问她:“你早就知晓了,怎不与我说?”
“满京城的消息,皇上定然也知晓了,既然皇上对此都不在意,我何必说出来坏了姐姐心情?”
阿妤哑声,睨了她一眼,见她满脸轻柔笑容,真不知该不该夸她心思透彻。
没坐一会儿,安羽宫就有宫人找来,说是小公主闹着要找周修容,周修容忙忙赶回去。
凉亭里,阿妤看着她曼妙的背影,眸色稍深,周琪替她添了杯茶水,低声问:
“主子在想什么?”
阿妤敛眸:“阿琪,我不信这宫中有无缘无故地好,你说,她为何一直帮我?”
她和阿琪的感情,是那三年宫人生涯,相互扶持磨出来的,可周修容呢?
周琪默了会,拧起眉略微迟疑,低笑:“主子真是为难奴婢了,这叫奴婢怎么说得清。”
“可奴婢只想说一句,主子您的身份早就不比往日了。”
贵为皇后之下第一人,又孕有皇长子,这般身份,即使是周修容,依附于你,又有何不对。
微怔,阿妤渐渐抬头,心不在焉地说:“你说得对。”
“时间不早了,主子刚回去用膳了。”
周琪扶着她站起啦,刚走出凉亭,迎面就遇见了柳嫔,今日的柳嫔不若前日嚣张,看清她后,脸色微变,连忙服身行了个礼,毕恭毕敬道:
“给钰修仪请安。”
阿妤颇为讶然,她今日怎这般恭敬了?
“柳嫔快些起来吧。”
微顿,阿妤漫不经心瞥了眼她微乱的发髻,又见她身边没人伺候,轻拧眉,不赞同道:“你身子重,怎得一个宫人都不带?”
柳嫔脸色似有些白,她牵起了抹笑,忙说:“是妾身觉得日头有些晒,叫宫人回去取伞了。”
阿妤不着痕迹地捻起手帕,却轻笑着没有多问,随意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待和柳嫔错身而过的时候,她脸上的笑才渐渐淡了下来。
周琪撑着油纸伞,将她整个人都遮住,阿妤拧起眉,狐疑地眯起眸子。
这都午时了,柳嫔不好生在宫中用膳,这时出门赏花?还是孤身一人,和她往日身边宫人无数的作风相差太远。
忽地,她听见琉珠轻咦了声:“那是什么?”
阿妤立刻回神,她顺着琉珠的视线看去,在一颗需两人怀抱的槐树后的假山处,暖阳照耀下,似有抹银光一闪而过。
她如今走得这条路,是较为僻静的小径,稍有些偏远,去她的娴韵宫也要绕上些路,但胜在树荫婆娑,安静清凉。
不知怎得,阿妤忽然想起,她一扫而过的柳嫔那微乱的发髻。
她给小福子使了个眼色,才不动声色地继续朝前走。
一炷香后,阿妤才回了娴韵宫,她倚在软榻上,佑儿躺在她身边抓着摇鼓,她挥退了众人,没一会儿,小福子敲门进来。
阿妤略微坐直了身子,敛眉低声问:“如何,可发现什么?”
小福子行礼起身,从袖子中掏出一样东西:“奴才仔细搜查了一番,只找到了这片银丝兰花。”
顿了顿,他又说:“不过,昨夜里刚下了场细雨,地面未干,奴才在地上发现了几个凌乱的脚印,应不是一个人。”
周琪接过,递到阿妤眼前,阿妤看清后,和周琪对视了一眼,眨了眨眸子问:
“你刚刚瞧清楚,柳嫔今日头上的发簪了吗?”
她记得她见柳嫔发髻微乱,特意看了眼,若她没有记错,今日柳嫔戴的发簪,应是兰花碎珠簪,这银丝兰花就是上面的点缀。
周琪显然也是想起来了,她拧眉纳闷:“柳嫔发簪上的兰花怎会落到那处?”
除非她去了那处,可柳嫔怀着身孕,往槐树后的假山跑什么?
那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四处都是草地,没个好落脚的地方。
阿妤眯起眸子,想起某种可能,顿时瞪圆了眸子,她伸手招来小福子,压低声音吩咐:
“你去查查,柳嫔是不是经常孤身一人出宫?”
周琪不解地看着她,就听她低声说:“阿琪,你还记得玉如吗?”
周琪脸色骤变,愣了半晌,才堪堪扯动嘴角,吞咽了下口水说:“主子,柳嫔怎么也是高高在上的主子,怎么会……会不会是弄错了?”
阿妤口中的玉如,是和她们一同进宫的,但比起她们要大上几岁,后来因为私通被处以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