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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才人忙忙摇头,却是不敢看向阿妤,只推脱道:“陆才人可莫要胡说。”
陆才人翻了个白眼:“又不止妾身一人看见了。”
太后不耐烦听她二人争吵,抬手打断:“行了,吵嚷什么。”
陆才人噤声,心底却是不忿,太后可真是偏心。
阿妤也憋了口气在心底,甚至都想起身一走了之,身旁的周修容轻轻抬手搭在她手背上,才叫她冷静下来。
宫人禀报皇上驾到时,殿内的人一愣,尤其是阿妤,她没想到皇上竟是真的来了。
封煜刚踏进来,就瞥见阿妤怔然地看向他,瘪着唇,似满是委屈的模样,他眸色稍暗,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低头行礼:
“母后安。”
太后转着佛珠的动作一顿,温和笑着:“皇上今日怎么过来了?”
往日他嫌烦,可是从不会在初一十五过来请安,今日倒是稀奇,或者说,他是为了护谁而来?
不言而喻。
封煜站起身,随意挥手叫众人起身,坐在了太后身边,动作自然地将榻上摇鼓递给佑儿,方才平静说道:“忽然想母后了,就过来看看。”
太后看着他的动作,眸色轻闪,只好笑着说:“皇上有心了。”
阿妤悄悄觑了眼封煜,想起他今日早朝前和自己说的话,所以他原是想和她说,请安时过来给她撑腰?
虽然有些不确定,但如今这情况看来,好像的确是这样。
阿妤顿时弯了下眸子,绷直的身子微放松。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太后就抚了抚额,似乏累道:“好了,快午时了,你们也都回去吧。”
待妃嫔皆退下后,殿内只剩下太后和封煜二人,封煜依旧敛眸,平静地喝着茶水。
太后不满地看向他:“茶就这么好喝?”
封煜失笑,只稍顿,就说:“那儿臣陪母后手和两盘?”
太后看向他,好久,方说:“好。”
张嬷嬷去准备棋盘,殿内顿时安静下来,说是手和两盘,两盘结束,封煜就停了手,站起身,说:“母后,儿臣想起御书房还有些事没处理,就先退下了。”
太后笑着,没拦,等他离开后,脸上的笑意才淡了下去。
张嬷嬷迟疑着:“太后怎么了?”
太后敛眸看向棋盘,轻嗤了声,摇头:“孩子大了,就算是哀家,也管不到了。”
皇上来这儿的目的,她如何猜不到,就是猜到了,她才没有为难钰修仪。
“瞧太后说的话,依奴婢看,皇上心中是顶顶敬重您的。”
太后随意一挥手,将棋盘打乱,张嬷嬷的话不假,可以往皇上陪她下棋时,总是故意惹她开心,三盘中胜两盘,还要费尽周折,哪像今日,不足半炷香的时间,两盘棋就早早结束。
他哪是陪她下棋,只不过借着下棋说明他的态度罢了。
太后轻揉眉,叹了口气:“你说,哀家是不是不该多管闲事?”
张嬷嬷顿了下,才说:“太后若是想管,那是她们的荣幸,哪会是多管闲事。”
“可……太后若是指钰修仪,奴婢有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说来听听。”
“太后之前不还说,钰修仪虽性情骄纵了些,却是无伤大雅吗?更何况,她还有孕皇长子,您怎忽然对其不满了?”
张嬷嬷伺候太后久,自然知晓她对别人的喜恶,沈才人的事情之前,太后对这后宫的妃嫔,除了皇后这几乎身边长大的,最有好感的便是钰修仪了。
太后捏着佛转转了一圈,摇头低声道:
“钰修仪这样的女子,哀家不讨厌,便是骄纵些,也看着讨喜,如你所说,她有了皇长子,就立了大功。”
她顿了下,才说:“可你看看,沈才人为难她身边一个宫人,皇上不顾沈才人有着身子也要将其禁足,甚至任由她罚沈才人抄写宫规。”
“放在以往,皇上哪会这般做,他虽不说,但他心底看重的一直是皇嗣。”
“这便罢了,沈才人终归先不敬在先,但柳嫔呢?柳嫔身子不适,足足半月,他只去过一次,倒是钰修仪生了小病,他去了多少趟了?”
张嬷嬷听懂了她的意思,哑声半晌,终归,钰修仪骄纵也好,得宠也无碍,可是,不能影响到皇上。
她思及刚刚皇上的态度,终不愿自家太后和皇上生了嫌隙,替钰修仪说了句话:
“皇上本就宠爱钰修仪,沈才人一事,是她太放肆了,至于柳嫔,虽说有孕,可她到底许久没有圣宠了,皇上偏心钰修仪一些,也是人之常情,再说,皇上是个有分寸的。”
有分寸吗?
太后摇了摇头,却是没再说什么。
与此同时的御花园外,有一人顶着水碗跪在小道上,她脊背僵直,不敢乱动丝毫,身后还跪着一个脸色担忧不已的宫人。
陆才人站在一旁,乐呵得不停:“哎呦,这不是我们的吴才人吗,怎跪在这儿?啧啧,看这满头的大汗,真叫人心疼。”
跪在地上,裙摆染了一下灰尘的吴才人心底羞怒,可头顶的水碗叫她不敢放松片刻,咬牙切齿道:“滚!”
她话音甫落,陆才人就眯起眸子,轻飘飘地:“你说,若是这碗不小心碎了,周修容会不会更生气?”
吴才人脸色一僵,想起刚刚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