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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试试。”沈行在将扇子扔给郭宫接着,慢条斯理地起了身,理了理袖子,到了兵器架旁看着一排兵器静站了许久。
洪将军没耐心,等了一会儿不见他有动静,哈哈大笑两声,“怎么,不敢了,怂货就是窝囊!”
沈行在忽然挑出一杆银枪,挽出一个凌厉的枪花,反手握在身后,看着他,神色严肃,“请。”
洪将军先是被他忽转的气势吓住,回过神又满不在乎,他在军营之中少有败手,一个毛小子,未上过战场,学了几个花把式也就吓唬吓唬门外汉。
他猛地往擂台上一跳,原本在擂台上的武生纷纷腾地。洪将军看着沈行在,一脸横肉,很是气势。
沈行在拎着枪,慢步踱上去,站定后微微颔首,“请赐教。”
舒秦拧着眉看了看擂台上剑拔弩张的架势,到底怕出事,忍不住同谢老将军道:“谢老,洪将军下手没个轻重,万一将靖远侯打出事了,陛下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谢老将军摆了摆手,并不放在心上,看着擂台上的比试倒十分高兴,“急什么,先看看,不行了再让几个人上去将洪将军拦下就好。”
洪将军双手握着刀柄,猛地向沈行在劈去,是要一刀将人劈死的气势。舒秦一惊,想要上去救人,脚才动,沈行在已经侧身,淡淡然地避开锐利的刀锋。那刀砸在石地上,发出刺耳又嘈杂的摩擦声。
洪将军本就在气头上,力气十足,没打到人,倒是自己被震得双臂发麻,更是生气,举起刀又是一挥。
沈行在散漫地窜在刀声残影之中,像遛猫似的溜着洪将军。
擂台下舒秦看得紧张,只怕沈行在挡不住洪将军,若是真伤了,怕要被沈行在揪住不放,忙道:“洪将军手下留情!”
这话听着就是舒秦觉得沈行在会输,沈行在脸色微冷,手腕一转,化守为攻,局势瞬变。
方才几招,洪将军怒火攻心,招招下了狠力,已经有点力不从心,手里大刀被枪尖挑开。枪杆一挥,一杆打在洪将军背上,将人打趴在地。
“失敬。”沈行在将银枪扔给小吏,跃下擂台,轻嘲着从舒秦面前走过。
沈行在大步往外走,“郭宫,锦瑶郡主送本侯的那枚扇坠呢,找出来。”
“侯爷是说那枚木扇坠?”
沈行在脚步一顿,咬牙冷笑着点点头,“还只是块木的。”
第38章 宫宴
苏木近来极忙, 除去上学,余外的时间都在往宫里跑。
四国比试在即,皇室子嗣凋零, 人本就不多,到四国比试时都要露面,苏木与永昭帝关系又最近,代表着皇家颜面,届时的穿着打扮到现在便得着手准备。
贵妃如寻常高门贵户的女子一般, 极喜欢打扮, 不过她身为贵妃,穿着打扮都被人盯着,内务府按着贵妃典制来办, 永昭帝来回无数件龙袍换来换去,样式从来不改,叨叨还小,打扮起来又没什么意思,心思便全花苏木身上。
陪侄子玩,帮皇兄查案, 还得满足皇嫂打扮人的乐趣,就栽他们一家手上了。
苏木每日定点到皇宫试首饰, 试衣裳。她倒不怎么喜欢繁琐的宫装,金银插满脑袋,走一步路都得晃三晃。忙完后,回到王府就在屋子里不动, 没力气去墙头看风景,也就许久没有见到沈行在。
近来梅雨天气,空气湿闷的厉害。郭宫候在檐下, 书房里侯爷在训人。
四国比试声势浩大,其中能捞的油水颇多,这块肥肉的归属权在靖远侯手上,便有不少人上门送礼,以期能拿到这份好处。
靖远侯要收受贿赂,却也要保证四国比试不会出纰漏,最后必然是要将其卖给送礼之人中最可靠的,其他人打发走便好。但近来也不知是否被这烦人的天气影响了,侯爷的脾气暴躁得很,送礼的偶有溜须拍马,也不知道哪一句惹他不高兴了,必是一顿骂免不了。主子阴晴不定,府里上下都越发谨慎。
又送走一位被骂的灰头土脸的富商。
沈行在脸色阴沉,金骨折扇敲着桌子,扇柄挂着的木制扇坠流苏还在摇晃。
那日从清河别庄回来,沈行在便让郭宫把苏木送的扇坠找出来。
侯爷在吃穿用度上一向讲究,扇子上原先挂的是一块价值连城的玉。前些日子忽然去库房里找出郡主送来的那块扇坠,忽然将它挂上也就罢了,往时去清河别庄从不带扇子,这几回倒是常常不离手。
起先郭宫还有些不明白,前几日得知舒大人腰间的玉坠是郡主前段时间找侯爷要的那块,才恍然大悟,再想起自己之前没眼力见地说郡主与舒大人青梅竹马,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受罚。
***
北豊皇室到了永昭帝这一脉,人少的可怜,只有苏木一个堂妹,要跟随永昭帝迎宾,众目睽睽,她若有半分不妥都极易被人抓住把柄。
迎宾之阵设在徽武殿,靖远侯是一品大员,座位恰好设在皇亲之下,左手边便是苏木。
苏木今日穿的是一套绯烟色的宫裙,她平时图行动方便,惯常爱穿束袖的衣裳,难得有穿这样大袖的裙子,绯烟掩映下隐约能看见一截细白的手臂。左右手腕上各戴着几根银手钏,双手规规矩矩地交叠放在小腹前,安安静静,倒的确像个淑女。
她垂着眼睛,沈行在还能看见她纤细翘长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