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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就怪在李御史实则也不太喜好武将,他嫌弃武将太粗鲁不讲礼貌。
董仲宁摇头,“我也不知道李御史同我父亲说了什么,总之李御史离开后,我父亲同我说,若我能成为沈将军那样的大英雄,也不失为董家人。”
苏木一哂,脑中浮现出老头那一脸不情愿,却还要夸武将的样子。
关云南在谢将军手下,多半是他求了谢将军,谢将军又出面找了李御史。这二人虽也不对付,但谢将军从前可是救过李御史一命。
她支着下巴又笑道:“我看你瘦了不少。”自一个白胖的糯米丸子,隐隐向长条的黑炭发展。
“我同关云南一起习武,是瘦了一些。”董仲宁腼腆地拍拍肚子。
“瘦了好看。”苏木道。
在府衙待到傍晚,苏木便离开。她来府衙本就是为了求个心安,只要没有急报传来,沈行在就是安全的。
离开府衙,她又去了贺夫人暂住的小院。少夫人快要临盆,府上皆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只待这位小少爷或是小小姐降世。
见她来,贺小姐赶忙放下手里的玩具朝她挥手,“郡主嫂嫂,这边!”
苏木脸上一红,走过去。
上回吃过年夜饭后,这贺小姐便对她一口一个郡主嫂嫂。她躲了好几次,偏偏贺小姐喊一声,沈行在就给她买一样东西,得了奖励之后,她再叫郡主嫂嫂,拦也拦不住。
“你看这小木马好看吗?”贺小姐戳戳小木马,木马便前后摇晃。
“嗯,好看。”
“我大哥亲手做的,做了足足两个月呢。”贺小姐一脸骄傲。
苏木也跟着拍拍木马的脑袋,记起贺家长子那五大三粗的模样,大约心底对这个孩子的到来满怀期待,才有耐心做这样一个玩具。
“等孩子出生,我也给他送个玩具。”苏木笑道,又与贺小姐一道去看少夫人。
正待临盆,少夫人便一直在房内休息,见了她们,朝着她们温婉一笑,整个人显得无比和善与温柔。
丈夫在外出征,少夫人面上虽不显,但心中自然忧愁。怕她因此坏了身子,贺夫人提醒着女儿去陪嫂子说话,加上惯会耍嘴皮子的苏木,两人常能将少夫人哄得直笑。
等贺小姐被人叫走,少夫人温声细气道:“郡主也不必担心,侯爷定然会平安归来,我们只需等着捷报便好。”
苏木一愣,摸上自己的脸,半晌,苦笑道:“很容易就看出来了吗?”
“郡主掩饰得很好,”少夫人轻轻摇头,“只是我也明白罢了。”
苏木垂下眼,忽而笑笑,坐在床前的绣凳上,“送贺将军出征,夫人难过吗?”
“不难过,能嫁给大英雄为妻,我很自豪。虽……”少夫人的尾音弱下去一瞬,摸着小腹,又继续道,“但他出征在外,也是为了守我们母子平安。”
苏木也跟着盯住她隆起的小腹,好似真的看见一个小孩对她笑。
***
云家一整个大家族皆聚在月城,但不知是不是云老爷子敲打过,连最嚣张的云秀也不曾来打扰她。
她也乐得清闲,除却每日早晨醒来时,偶尔会想起沈行在,余外的,与往常的日子没什么两样。
冰雪融霁,虽未到春天,也不比之前冷了。
苏木领着青簪上街买东西。
少夫人临盆之际,苏木想给她的孩子打一副长命锁。
上到金铺二楼,向掌柜说明来意,掌柜便立刻命人去拿图样。
苏木倚着窗框,百无聊赖地往外面看。
隔着一条街,对面就是茶楼。半掩的窗户,苏木看见沈行在的舅舅——云图。
他似乎是在与谁谈生意。
这动荡的边境,人人自危,他还想着赚钱,也是本事。苏木笑笑,并未在意,目光收回来时,恰巧见与云图谈生意的人走到窗边。
那扇窗在他露面后便被立刻关上,苏木按着眼角,不确定自己是否看花了眼。
那人是北豊人打扮,但五官深邃,却不像北豊人,更像是西夏人。
不过此时西北戒严,西夏人进不来。苏木皱皱眉,没再多想。西北与西夏相隔不远,两地之人生得像一点也正常。
选好式样,付了定金,约好时间来取,苏木这才打算打道回府。路走了一半,再想起云图与那名男子,仍是有些不安。
“青簪,咱们去一趟府衙。”
将方才所见之事告诉董仲宁,苏木迟疑道:“但我也只是怀疑,并无证据。”
董仲宁思考过后,认真点头,“你放心吧,现如今不太平,一点风吹草动都不能疏忽,我们会派人注意的。”
苏木这才算放下心。
永昭五年,二月十六。前方传报,大军围困狼牙隘,至今无音讯。
狼牙隘离日晷城五百里,四面皆是荒漠,山石风化,隘内地势崎岖,两侧风化石高低参差,形似狼牙,故得此名。
消息传来的时候,苏木正在贺家。少夫人闻此消息,情绪激动,提前发动了。
夜色正浓,已至后半夜,院中却无人有睡意。
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送,一门之隔,凄厉痛苦的叫声震得人手脚冰凉。
苏木站在贺夫人身侧,贺夫人坐着,脸上却是比她还镇定。
不多时,丫鬟跑出来,两手沾满血,急道:“孩子胎位不正,怕是难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