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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姜听这奇葩言论真的生气了,“他卖给你家了?赵氏江山都拱手让人了,他还追随个什么劲?作为臣子,他仁至义尽,为何不能开始自己新的人生?”
赵媞也生气了,尖声道:“小姜你太放肆了,我念在国师的情面上不怪罪于你,但你不可辱及赵氏!”
陈姜轻蔑:“逃亡三年还没磨平你的臭脾气?就算你还是公主,死了也就一凡鬼,少特么对我大呼小叫的!”
“砰”地一声,身后的门开了,不是被拉开,而是被踢开,半扇门就这么斜斜向着陈姜倒来,吓得她惊叫一声,就地一滚。
门,坠了一半,不滚也砸不到她。可是陈姜知道,若那门被全踹下来,她滚也是来不及的。
“你在同谁说话?”
袁熙立于阶上,仍然气宇轩昂身姿不凡,他看着滚了一身尘土的陈姜,神医不叫了,眼神还是冷清,面孔一样呆板。阿桃站在他身后,目光却是恐惧的。
陈姜心知不妙,这俩人不知偷听多久了,又听进去了些什么,她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
“我自言自语。”陈姜故作镇定,爬起来拍灰,忽然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昨天好像也有这么一出。
“自言自语,”袁熙牵起一边嘴角,勾出个十分僵硬的笑,“那么你自言自语中的袁熙是谁,公主又是谁?”
“呃……”陈姜尴尬地摸摸鼻子,把手上的灰全蹭到了鼻子上,“这个嘛,是我自己编的一出戏,戏里的人物,你无须在意。”
“什么戏?说与我听听。”袁熙问话语气极其清淡平静,就好像刚才把门踹掉半截的人不是他一样。
陈姜知道暴露了,她对于危险的来临总有预感,而眼下情景不需预感,袁熙的眼神说明了一切,冷清背后藏着杀意。
“那那那,林公子,我没有恶意,编戏就是编戏,为了好玩儿,为了打发空闲,你不要审犯人一样好么?”
袁熙沉默片刻,突然侧身:“听说你在等我,请进。”
“呵呵。”陈姜向巷子入口挪动着脚步,“不进了,我忽然想起还有点事要去办,改日再来拜访吧,告辞告辞。”
她转身跑了几步,一道青影忽地晃过眼前,如疾风闪电,她压根什么也没看清。眼睛一花,后颈一抽,定下神来时,人竟又回到林宅门前。
袁熙气定神闲地对她道:“请进。”
赵媞飘着看这一幕,自豪地道:“袁熙轻功师从沈天川,可称天下无敌。”
沈天川是什么鬼,陈姜根本不关心。她只看出袁熙眼中的杀意已不掩饰,盯着她就像盯着一个死人。
巷子可不是只有你一户居民,陈姜决定豁出去。
“救……”
腮帮子一痛,命字被卡进喉咙,陈姜自见识了传说中的凌波微步后,又亲身体验了一把点穴奇功。
今日大凶不宜出门,被当事人当场逮到,没有转圜余地。
半刻之后,陈姜坐在正厅里,挂起一脸大无畏的笑容,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心里大骂赵媞,姑奶奶若没死,回去一定拿黑狗血好好招待你,姑奶奶要是死了,你丫就做永生永世的孤魂野鬼吧!
阿桃送上茶水,退了下去。
袁熙站在她身前,脸色白得不像活人,直入主题道:“我再问你一次,袁熙是谁,公主又是谁?”
腮帮子又一痛,陈姜清清嗓子,能出声了。装是无法装了,这小子敢这么问,说明他该听的全听到了。
事已至此,输人不能输气势,她决定赌一把。于是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往椅背上懒懒一靠,仰着脸痞里痞气道:“袁熙是你,公主是赵媞,你俩一对前朝余孽,怎么了?想杀我灭口啊?来啊,二十年……十一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袁熙定定看着她。陈姜强自镇定地翘起二郎腿,回敬他一个挑衅目光。
“你如何得知?”他问。
“你主子告诉我的。”她答。略感遗憾,怎么他承认是余孽这样爽快,不再狡辩一下吗?
“她在哪儿?”他又问。
“在你身边飘着呢。”陈姜索性揭破谜底。很久没说过这句话了,上一次说好像是为了一个得血癌的孩子,孩子的母亲不信,却还是感谢了她“善意的欺骗”。
袁熙轻轻偏了一下头,与此同时,一直不错眼珠子盯着他神色的陈姜发现,他眼里的杀意似乎退了。
“她……殿下说了什么?”
这就相信了?陈姜一后背冷汗,庆幸自己赌对了,面对这个能在新朝当今眼皮子底下窜逃三年还带着一个废物公主的男人,耍花样编故事的下场大概就是死。
看了看赵媞,早已泪流满面,陈姜哼道:“说你忠肝义胆,乃天下臣工楷模。”
袁熙微不可见地扯了下嘴角,“殿下不会这么说。”
感觉危险解除,陈姜放松下来,再抿一口茶道:“你倒是了解她,她什么也没说,当哭包呢。”
袁熙又朝空气中看了一眼,回身踱到对面坐下,沉默半晌道:”殿下还有无复生可能?”
陈姜皱眉:“你信我?我是说我看得见你家殿下,你真的信我?”
袁熙眼睫一低:“你无法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陈姜想了好一会儿才想通他的话意,没有可失去的东西,自然不怕被骗,言下之意是他的命也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