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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祝吗?这学期都快结束了,而她只是在给新丈夫的侄女送衣服时顺便给自己的女儿送来礼物。
筑清光呆楞着打开盒子,一条珐琅玫瑰金骨链,精致小巧,很漂亮。
董琴:“喜欢吗?戴上看看。”
筑清光合上:“我脖子上有一条了啊。”
“你这条又旧又不好看,女孩子哪有一直戴这种老土的玉观音的啊,丢了它换成新的吧。”董琴说着伸手来摘。
筑清光往后躲了一下,抗拒的动作有点大,抬眼看她:“旧的东西明明什么也没做错,为什么要丢了呢?”
她小时候身体差,经常生病,这玉观音是董琴特意跑去邻省一个很有名的尼姑庵里求来的,筑清光戴了十多年。
因为这不太友善的反问,桌上的气氛降到零点。筑清光娇纵的脾气其实都是从董琴身上学来的,两个人都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主。
董琴冷哼了一声:“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见你吗?你一天天跟个怨妇似的,是我抛弃你了?我让你跟我的时候你不跟,现在跟我撒什么气?”
筑清光面色平静,说出来的话却很尖锐:“跟你?跟你一起住进你的出轨对象家吗?”
第20章
董琴和曲谷生的相识其实早于筑彬华, 曲谷生算是她大学的初恋。
读书时两个人都不成熟,董琴爱闹性子,曲谷生那时候是个穷小子, 又极看重自尊,两人分分合合很多次。
最后她出国留学深造,回来后和家里安排的商界新起之秀筑彬华结了婚。
而曲谷生为了等她半辈子没娶,她和筑彬华是备胎到后面应有尽有的故事。
筑清光初中那年,曲谷生和董琴在柏林秀场意外重逢。两人都存着感情,谁也没放下谁。
天雷勾地火, 只是这破镜重圆的美好结局只存在在曲谷生和董琴的爱情里, 她的丈夫和女儿都成了她追求幸福的绊脚石。
他们的破镜重圆在法律上无效,筑清光那年就听过筑彬华和董琴争吵, 确切地说应该是筑彬华卑微地求着她别离婚。
筑清光那时刚上初一, 考了一张不及格的卷子, 刚偷偷摸摸模仿家长笔迹签完字。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阳台门,听见他们正在说自己的抚养问题。
“妈,我不乖吗?”
“你们为什么不要我?”
那明明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和所有闹离婚家庭里的孩子一样,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去问。
可董琴却像是把她当成了导火线, 她说:“是因为你闹腾不听话,所以妈妈不想在这个家待下去了”。
筑清光呆楞着脸看向一旁没有任何反驳的筑彬华,他只是淡淡留下几句:“好好听话, 妈妈就不会走了。”
她那时候年纪小,傻愣愣相信是自己的原因。从那开始就很收敛自己的脾气,也不和那些朋友在校园里耀武扬威。
董琴和筑彬华的婚姻还是没有坚持多久,几个月后他们就离了婚。筑清光却是在高二才知道真相,她看见了董琴和曲谷生一起在商场逛街。
回去问筑彬华为什么没有告诉她已经离了婚, 筑彬华美其名曰“为了你好”。
可是这个谎言坚持了五年,以至于筑清光潜意识里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不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才会让董琴想离开。
两个长辈失败的婚姻要她承担后果,筑彬华说“你要做个懂事的好孩子”。而从董琴那里学来的是一辈子忠于自己就行了,那些世俗眼光都不用看待。
就像董琴如今四十岁也能理直气壮地反驳自己女儿,她是为了爱情,爱情无过错。
于是筑清光变得越来越茫然迷失,她该做个听话的人还是一个随性的人?
显然,她的父母没有教好她这些。
和董琴不欢而散,筑清光迈着长腿随意沿着街道走。其实也没这么委屈,但还是会难过。
为什么她的母亲不能多分一点爱给她?她甚至有些嫉妒曲妙妙,因为曲谷生是她伯父,董琴分给她的关心都比自己多。
筑清光还是慢慢活成了董琴的样子,作为一个享乐主义至上者。她的唯一桎梏是希望在筑彬华面前成为一个好孩子,她想让董琴知道抛弃她是错的。
她骨子里羡慕董琴那股自由劲儿,但大多时候她只能学到一二成。
凉风沁人,白昼已骤然收缩,天色慢慢暗下来。
曲妙妙发来信息:【清光,你没事吧?和你妈妈谈得好吗?】
筑清光没回,如果曲妙妙能够提前和她说一句就好了,她和董琴快有一年没见过了……但她也深知这件事和曲妙妙没有半点儿关系,所以她只是单纯地不想聊天而已。
她往相对安静一点的码头走去,翻了翻手机的通讯录。虽然朋友很多,但交心的也就来来回回是身边的那几个。
指尖触到最顶上的号码,她没犹豫地拨了出去。
几秒后,顾漾舟气喘吁吁地接起,他们晚训刚结束第一轮。
“喂?”他头发上粘了汗水,往后扫过去时衬得一张清秀的脸更俊朗英气。
筑清光坐在海岸线路边的一条长椅上,脚也放了上来,下巴磕着膝盖报了地址。恹恹地说:“给你十分钟,快来找我。”
话音刚落,顾漾舟边扯开手上的护具边往外跑,身后传来王涛的声音:“哎顾漾舟,晚点儿导员查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