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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寡言又热烈,一如既往。
电话没有打通, 警院生在大三就开始在当地警察局或派出所实习。
刑侦、巡警在实习期算比较简单的工作。
用电脑软件对比指纹,按时上下班。巡城时值完自己轮到的那班就算结束,在派出所是记笔录,做调解......
事情不紧张却又忙碌,想来顾漾舟也应该相差无几, 她没再继续打过去。
咖啡厅里人不多,为了估计曲妙妙那为数不多的几千个铁粉,筑清光特意找了个靠墙角的位置。
“我说大明星,你这帽子都敢随便摘下来了?”
曲妙妙撩撩头发,苦笑一声。
她前段时间还被同公司一个男艺人捆着炒cp绯闻,连续一星期都不太痛快。
筑清光非常不会看眼色,抱怨完了上次没抢到香香家的包后又开始说这几天要搬家的事情。
筑彬华两三年前就开始把事业重心往安清市移,她以前一直以为只是因为房产经济发展,直到上周回家看见了书房垃圾桶里躺着一张新婚邀请函。
董琴和曲谷生的新婚,大家都说是“缘来还是你”的幸福。实际上只有筑清光知道她这行为有多厚脸皮,妄想一笑泯恩仇,居然要用这种方法毁掉筑彬华对她的最后一点好感。
筑清光看见那张邀请函被丢弃时也才明白,筑彬华其实很早可能就不爱董琴了。他爱的可能是回忆里的妻子,而不是那个出轨初恋的女人。
两个人时隔很久没见,筑清光话越说越多了起来,拍拍桌子:“你怎么这么无精打采的?”
“我在想正式毕业了嘛,公司要给我影视资源,该走哪种风格的比较好。你也知道我一直对自己定位不太清楚,和你不一样。”曲妙妙咬着勺子说。
她确实有时候和筑清光待一块能很疯,甚至和筑清光为人处事风格很像。但因为心思更敏感些,独自在一个新环境就不一定能成为里面的团宠。
筑清光显然更不懂:“我是什么样?”
“就感觉是个很自由自在的人,没什么顾虑。是那种因为心血来潮就可能会抛下一切,去一趟日本吃三文鱼的人。”
“听起来好像是这样。”筑清光无所谓地搅了搅糖,歪头说,“你和我差不多啊,要不然我俩怎么能玩这么好,你说是吧?”
“不是啊。”她坦然开口,“我一直在有意识地学你。”
筑清光绝对不是那种在熟人面前好相处的人,她落落大方的女神形象仅呈现在其他人眼里。
中学她羡慕筑清光一呼百应的交际圈,就想方设法和她用一样的东西,听一样的音乐,在交友这一方面曲妙妙一直有无意识的讨好行为。
后来成功通过筑清光认识了帅宏、老季这些校园扛把子,性格也越来越放得开,但本质上不过是将筑清光的特点放大了而已。
曲妙妙叹口气,语气像在开玩笑:“其实你脾气在熟人面前真的不好,但你好像天生招人喜欢。”
筑清光有些惊讶:“好端端的说这个干嘛?”
“不干嘛呀,我只是想说虽然我也羡慕嫉妒过你,但是我没有做过对你不好的事。”曲妙妙笑笑,坐直了点,“对了,最近和顾漾舟和好了还是好事将近?”
“什么鬼东西?”
“呀......我说漏嘴了?”
筑清光皱眉:“既然说漏了就继续说完呀。”
曲妙妙支支吾吾地回答了几句,又把话题引去了别的地方。
*
所有人在规划建设未来的时候,筑彬华投资了一家广播公司,为筑清光在安清市开了一档私属夜间电台。
筑清光喜欢播音,又浑浑噩噩没什么志向,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
收拾行李准备离开时,突然收到了顾明山去世的消息,准确来说是自杀。
顾明山从毒窝出来那年就染上了毒.瘾,这对很多缉毒警来说都是家常便饭,出行卧底任务需要隐藏身份时就会逼不得已加入其中。
这些年来他陆陆续续花了8年时间,反反复复进出戒毒所,要知道一万个瘾.君子里能成功戒毒的可能也就一两个。
顾家从十年前搬来南港,亲友一直不多。
顾明山为了顾漾舟坚持了苦难的八年,最后觉得顾漾舟能自力更生、照顾自己了,他终于选择了自尽。
这些都是内情,筑彬华没打算告诉筑清光这么多,只淡声解释说是一直以来的病情突然加重,然后猝死家中。
关于顾明山的事情,筑清光了解的也不多。
只知道是一个缉毒英雄,但伤重残疾,这几年来身体每况愈下。
一两年没怎么见过面,居然就听到人没了,她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或者说她明明还在对顾漾舟生气,现在却在想他该有多难过,彻彻底底的茕茕孑立了。
接到筑彬华电话时,筑清光已经在机场办完了行李托运。
筑彬华说:“你没见过去世的人,怕吓到你,不用回来也行。你顾叔走得突然,身后事我帮着你顾哥哥照料一下,过几天再回安清。”
成年人似乎到一个年纪已经把死亡看得很轻,顾明山这副身子骨在一两年前就已经初现病重端倪,对他们来说,可能离开也是一种解脱。
手机里没有顾漾舟的消息,他没找过她,即使在这种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