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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身看着后山, 李拂慈看见影影绰绰的一抹身影,冷峻孤拔,风起云涌间融在群峰之中,犹如秀木立于林,神清骨秀,气度潇洒。芳心怦然悸动,面颊一红,提着裙子上了山去。
后山有亭,翼然临于半山腰上。众人聚于亭中,俯望亭外一圈争奇斗艳的菊花。亭内几张桌上,早摆着丫鬟们提前抬上来的菊花酒和一些吃食。
几个姑娘家的坐在一起喝菊花酒。谢远黛看着李心欢和李心巧两个划拳,也举着玉青的酒杯,杯中浮着两朵明黄的菊花,抿了一口酒,清凉甜美的味道在唇齿之间弥漫开来。
李心巧连输了两把,被灌了两杯酒。李心欢大笑道:“今年重阳没喝的酒,今儿都补回来了。”
李心巧擦擦嘴,道:“祛灾祈福的吉祥酒,喝多少都不嫌多。”
谢远黛仍旧在一旁闭口藏舌,不多言语。
男子们就在亭内投壶,吴畏盲投,皆中,令丫鬟一阵惊呼。
李心质斗志大起,盲投三中其二,再试亦不能全中,兴致索然,邀温庭容投壶。
温庭容执羽箭,施中翠拿着帕子要替他系在眼睛上,他抬手拒绝,背坐反投,连中两发,掌声雷动,喝酒的人也都频频瞩目。
李心巧拉着李心欢小声道:“你舅舅好厉害!”
李心欢自豪地看着温庭容,她的舅舅自然厉害了!
丫鬟们拾起落在地上的羽箭,把投壶里的箭也都拿了出来,李心巧兴致来了,也说要玩一玩。
温庭容等人便退开,坐在一旁,由李心巧起头,李心欢、谢远黛和几个丫鬟等人也都试着投了几箭。
梅渚没有参与其中,细心地在一边帮忙记着数量。
众人正投到兴头上,李拂慈也进了亭子,绿染给她放了软垫,让她坐在人少的一边。
女子中李心巧投得最好,五中其三,施中翠最末之。李心欢不服输,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能赢堂姐,连头上的菊花也掉落在地。
温庭容俯身替李心欢捡起菊花,正遇李心欢也弯腰去捡,舅甥两个撞到一处,大的那个稳如泰山,小的那个哎哟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李心巧笑着去扶李心欢。
温庭容把花重新簪在李心欢云鬓之间,又摸了摸她略微发红的额头,淡淡地笑了笑。施中翠看着这一幕绞了绞帕子。
姐妹两个玩累了,便坐在椅子上休息,看丫鬟们挤在一处玩。施中翠觉着自己投的不好,也不去凑这个热闹,又见李心欢这边没了位置,便坐在离李拂慈更近的地方。
李拂慈看着施中翠道:“这是哪个院里的丫鬟?我怎的没有见过?”
施中翠赶忙站起来回话,低着头腼腆道:“回姑娘的话,奴婢是幽篁居的丫鬟,因是近日新来的,所以您看着面生。”她不敢说自己是温庭容的表妹,恐有装腔作势之嫌。
李拂慈笼了笼后面的头发,眼皮子低了低,“哦”了一声又问了施中翠许多话。
施中翠知道这是个难缠的,答话的时候谦卑有余。李拂慈很喜欢丫鬟低眉顺眼的模样,笑着夸她不错。
亭子里一闹,就到了晌午。山下的丫鬟上来传话,说厨房里已经备好了饭菜,问是在山上吃,还是在花厅里吃。
李心巧吩咐道:“亭子里风大,饭菜上来怕是没一会就要凉了,你们都去花厅里准备着,我们马上就来。”
传话的小丫鬟得了令立马赶了下去,亭子里各房的丫鬟也都先下去了一些,每个主子身边只留了一个人伺候。
温庭容先行,其他人在后面跟上,李拂慈也带着身边的两个丫鬟下山去了花厅。
后山上凉爽,一入花厅便觉暖和,李心欢贪杯,又喝了几口菊花酒,红扑扑的脸蛋看着就喜人,惹得李心巧掐了两把。
吴畏看着姐妹两个玩闹忍不住发笑,心欢表妹一笑起来,脸颊像鱼丸子,他也好想掐一掐……可惜妹妹已经长大,知道避讳人了,肯定不会让他掐,还真是遗憾。
李拂慈也留在花厅里,和李心欢姐妹两个坐一桌,与晚辈们一处吃了饭,等到宴席快散了才回去。
随后谢远黛一走,李心质和李心巧兄妹两个不胜酒力也要回去休息。温庭容更是不想坐了,带着施中翠也走了,临走前嘱咐梅渚和峰雪先回去一个,给李心欢备着点解酒的茶水吃。
李心欢追出去几步,正要喊温庭容等他,却被吴畏拦住了。
吴畏被李心质灌了不少,脑子有些发晕。他看着小脸红红的李心欢,喜上心头,道:“表妹,我后日就要走了,你在家可要好生的。”
李心欢诺诺应好,还道:“表哥你也醉了,快回去好好休息。”说完,便跟着温庭容去的方向跑了。
吴畏追上前几步,抢了李心欢腰间绣着竹纹的帕子,面红眼亮笑着道;“此去要等寒冬时候才能相见,留个物件给我做念想吧!”
脑子一懵,李心欢尚来不及抢回帕子,吴畏直奔园外,一会子就不见人影了。
懊恼地跺脚,李心欢无奈道:“那可是我舅舅的帕子啊!”
这帕子是摸瞎那回,温庭容掖在李心欢脖子后面,她洗净了忘了还,才留在身边。
失了帕子,李心欢脚步虚浮地往一步堂去,峰雪在花厅里才发现四小姐不见了,慌忙追出园子去找。
李心欢从园子出来,顺着夹道往回走,走了一小半的路程就遇见了温庭容,雀跃着跑上前去,欢呼“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