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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同他抢夫人,那就是找死。
李心欢很信任他,也很安心,还是好奇问道:“舅舅可是想了什么万无一失的法子?”
“眼下不便细说,等改日我再仔细告诉你。我自己出府,你快回去吧,省得真叫人撞见,我怕是要硬着头皮娶你了。”
李心欢捶了他一下,什么叫硬着头皮娶?
温庭容握着她的粉拳,笑道:“还真是娇气,说不得欺不得。”那也好,让他好好宠着就是。
李心欢的脸就这么一直红着,退了两步理了理缠枝海棠褙子道:“不同你闹了,快走快走!”
温庭容也掸了掸衣衫上不平的地方,先一步离开了长寿院,李心欢便也回了绿柳居。
……
李心欢待在朱家的日子大半时间都是在侍疾,陪在老太公面前跟前伺候汤药,或是陪朱潜渊下棋解闷,期间朱家其他晚辈也都会来探望。
伺候长辈,李心欢是心甘情愿的,但也夹着私心,希望偶尔能在长寿院碰到温庭容,只可惜这几日舅舅并未过来。
朱素素这几日里也没闲着,除开同李心欢一起侍奉老太公,也会去大嫂杨润云处走动,探探杨家口风。
李心欢和杨家嫡二子的亲事,基本是杨润云在其中周旋传话,目前为止,一切进行顺利,朱素素对杨家很满意,杨家对朱素素的女儿更是满意,眼下就差正式相看过后,然后过礼合了八字把亲事定下。
李心欢心里焦急,盼了两日,终于盼来了温庭容,但他来时匆匆,临走前只留了一句话:“你只好生听你母亲的话就是。”
心头闷了一口老血,李心欢知道温庭容肯定有所准备,但却没机会跟她说个明白,还真是急人!
接下来的日子老太公彻底痊愈,朝堂似乎一切正常,但中立派和拥护皇帝的东党一派有强烈的危机感,西党老臣们仿佛势头更盛。
李心欢便也没再侍疾,只在绿柳居里做针线,或是读书写字,静静地等待着舅舅出手。
温庭容动作很快,做了详尽的安排之后,直接找到了老太公面前。
朱潜渊从不发火,对晚辈亦是一副温和慈祥的模样,见了温庭容也是不紧不慢地叫人摆了棋局和茶水,与他对弈一盘。
书房里,铁梨象纹翘头案上燃着一盏九节錾云龙纹三角白铜暖熏炉,点的是檀香,镇神静心。温庭容与朱潜渊对坐,沉着冷静地执子落子,气势上丝毫不输。
两人默契地你来我往,棋盘上很快遍布棋子,黑白势均力敌。温庭容忽然开口道:“老太公,皇上已经心急了。”
朱潜渊很快围死温庭容一小块地盘,动了动花白的胡子道:“我看是你心急了。”
皇帝心急是谁都知道的事,圣上登基已经九年,却还未全权把持朝政,西党老臣倚老卖老,尹正廉手下势力盘根错节,自朝堂上蔓延到全国各地。如今以他为首,兵部尚书卓文成,户部赵前奔以及大理寺,皆听命与其,纵使皇帝都撼动不得。
这样的局面从新帝登基改元到现在,维持了九年之久,皇帝也过了而立之年,能不急才怪。
从皇帝登基的那年起,大开恩科,至如今共取了四位状元,前三位死的死,残的残,龙椅上的人早就按捺不住,希望有朝一日能打破僵局。
而温庭容的到来是天赐良机。
论家世,温庭容乃永宁侯府后代,现已袭爵,更是代表了整个永宁侯府,而永宁侯府庶出的两房兄弟又素来与尹正廉从往过密,在西党地位不低;论官场出身,他是皇帝钦点的状元,是天子门生,自该听命于圣上;再说他的亲友,温庭容自小在南直隶李家长大,李家又是朱家姻亲,中立派的领袖朱家,帝师朱潜渊据说也十分喜欢他。
这样一个身份复杂的人,若是能把任何两派联合起来,想要扳倒另一边,便容易得多。
皇帝现在很乐意看到温庭容与朱家亲密,若是东党的人能拉拢中立派的人,便真能和尹正廉等人斗上一斗了。
可人人都知道,中立派的人向来不参与朝堂之争,只安分守己做好分内之事,想要说动他们并不容易。
而温庭容很清楚,朱潜渊这些年一直按兵不动的缘故是因为不信任皇上,他们都不信任皇帝能有把西党连根拔起的决心和能力。
所以朱家一干家族才一直中立着,既不和尹正廉过不去,也不会和皇帝过不去。
但现在机会来了。
温庭容所展现出来的心智和手段,让朱潜渊十分看好心动,他认为,这个年轻人可以担得大任。
纵横交叉的棋盘上,温庭容仍有横扫千军的气势,方才输掉的一块地方,他很快再别处赢了回来。
朱潜渊倒是不诧异被温庭容吃了子,仍旧从容下子,道:“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说着,又围死了温庭容三颗子。
温庭容略一笑,丝毫不在意那三颗子,只把白子下在别处,走了三步棋后,朱潜渊输掉了五颗子,且还有无穷后患。
温庭容拈着棋子抵着嘴唇,嘴角扬起,二指宽的银滚边宽袖落在条案上,略带挑衅道:“年轻还有另一说——后生可畏!”
朱潜渊接连笑了几声,面色光洁红润,道:“是也!是也!”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朱潜渊已见败势,最后果真败下阵来。朱潜渊却仍旧没有表态,是否还要继续中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