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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朱素素怀里,李心欢撒娇道:“娘,不是还有您么, 若有对付不来的,就请您去舌战群儒!”
“噗嗤”笑出声,朱素素道:“若是真是和读书人争论,我倒不怕了,放眼京中, 敢与我在雄辩论高低的儒士还未出生呢,怕就怕这些后宅的女人……”有的女人,是根本不讲道理的。
叹了口气,朱素素道:“你今日做的很好了,往后也该这样,不需与别人一争高下,没的失了身份气度。”
李心欢也没想得罪谁,京都多权贵,随随便便扔块银子说不定就砸到哪个官员了,能解围又不得罪人就好了。
回了家,李心欢开始回味这漫长的一天。短短一日,她尝到了酸甜苦辣。
虽然如此,她仍旧很期待嫁给温庭容的那天。
嫁给他,是她梦寐以求的事。
*
京都的夏季十分炎热,但李家有朱素素操持,一切妥帖适宜,温庭容偶尔也会表达下心意,让永宁侯府的人运送冰块和其他适用的东西过来。
朱素素照单全收,也回送了一些东西去永宁侯府。
李家二房在京都安定下来之后,李心质和吴畏便不住在朱家,得了空都回李家来住,不过李心欢鲜少与他们相见。
期间朱正威来过一次,特地给李心欢带了姑娘家喜欢的胭脂水粉过来。
李心欢收了礼物,却道:“我可没什么好玩意会送给表哥!”
朱正威笑说不用她回礼,还趁着丫鬟出去添茶的时候偷偷对李心欢说了个小秘密:“知道我为什么还未娶亲吗?”
摇摇头,李心欢哪儿知道,表妹两个一年见不了两面,说话更是少,谁知道这个纨绔子为什么不娶亲?说起来也奇怪,李家的几个娶亲的年纪也很晚,李心质也是去年才定的亲,要等人家姑娘明年出了孝再回南直隶办婚事。
朱正威神神秘秘道:“因为我没有想娶的姑娘……其实以前是有的,可是后来就没了。”
李心欢倒是有点好奇,三表哥也是个不着调的性格,居然有他想娶的姑娘,她便挑眉问了:“是哪家姑娘?”
朱正威手指比划着,饶有深意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李心欢板着脸生气道:“我都是定亲的人了,表哥再胡说我就把你撵出去!”
朱正威忙作揖道:“表妹你听我把话说完嘛,原先我母亲同你母亲确实是有做亲的想法,当时我本觉着可行,想应了,后来因为一件事,我便同母亲说暂不想娶。”
“那便多谢表哥不娶之恩!”
悻悻地摸摸鼻子,朱正威想,要是当年他不拒绝,哪里会便宜了温庭容!哎,当初真不该顾念什么“兄弟”情谊。
眼瞅着再不说就没机会了,朱正威还是把那件事说了。
朱正威告诉李心欢,当初朱素素上京要同他母亲表达这个意思之后,他寻思小表妹可爱懂事,若是喜结连理,将来相敬如宾也很好,遂把这事同好兄弟吴畏说了。
哪知吴畏也与他交了心,说他此生非卿不娶,朱正威也是被他感动,又念着兄弟情分,便把这桩婚事推了,哪晓得佳人还是被人抱走了。
本来表妹都要成亲了,朱正威也不想说这话给她添堵,但吴畏的性格他太了解,越是看起来没事,便越是心里存着事。
“畏哥儿是个敏感善良的人,他的情谊我不晓得你知不知道,但我总觉着还是应该告诉你……哪怕以后老了回想起来,年轻的时候有这么个臭小子这么念想过你,也是件有意思的事。”
李心欢垂首无言,她想,她怕是看轻了吴畏对她的喜欢。
以前李心欢认为,吴畏更多的不过是为了摆脱家族的桎梏,眼下看来,他对她的爱,是纯粹而浓烈的。
同时,李心欢也晓得三表哥为何娶不着姑娘了,就他这双火眼金睛,多少姑娘的胭脂水粉之下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哪里还有好奇可言,若一开始就没了兴趣,自然不谈更深的感情。
可见,太聪明也未必是好事。
*
九月上旬,天气开始凉快的时候,南京李家的人就准备动身上京了,李心默和谢远黛两口子留在家里看家,两个小的也都不来。李心巧有了身孕,不便动身,便也不来。
因南京老家的人要来,家中怕是二十多个仆人不够用,朱素素又命管事出去采买了好些丫鬟婆子回来。
定了十六个丫鬟八个粗使婆子,两个妈妈,朱素素还有旁的事要忙,选人的事就落到了李心欢头上。
因自小跟着朱素素御下管家,管理下人李心欢自有一套道理。为怕有身份不清白的人混进来,所有人全在议事厅里候着,等着小主子挨个过目。
李心欢让梅渚和峰雪先过了一遍新来的人,核对了卖身契,查问了老家住处,祖上三代身份。而后亲自挨个问了几句旁的,比如为什么出来当差,在哪里当过差没有,心里有数之后挑了十二个丫鬟,四个粗使婆子,留了一个妈妈照管厨房。
料理完这些事,李心欢又去查了其他几个空出来的院子,亲眼看见都收拾妥帖了,才回到自己院里。
这一天下来,李心欢腿都软了,沐浴过后瘫软在床上,想起母亲说的话,果然不假,一个小小的李家便有这许多事,永宁侯府是真正的勋贵世家,规矩多更,府上各处当值的人关系盘根错节,更难得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