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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出现的木架与上次截然不同,不再局限于长形,而是以十二宫格(总共108只小格子)为‘一面’的方式,整齐的排成数列,架侧上还刻有分类。
第一面为【装扮】,占了这面格子的一半。
有流行于盛唐英姿飒爽的胡服,亦有魏晋时期飘逸不羁的宽松衫袍,更有他全然陌生,但也不能说难看的……服饰?
越往后看,他越不能理解,却也越发好奇。
君白从靠后的格子里取出一件英伦风的浅棕色格子西装外套,拿在手里展开细看,不禁疑惑:“这要如何穿?”
话刚落音,外套与格子里的其他部件齐齐化作烟云状,围着他的周身一绕,烟云散尽,衣裳贴合着他的身形,穿戴整齐。
君白:“……”
他忙定下心神,假装出一脸‘无事’的淡定。
与此同时,不自觉左看看、右看看,动作不能太大,万一被那小姑娘发现,唯恐他神格不保。
至于衣裳突然到自己身上,也很好解释。
他睡了千年,过程中神力散了又聚,醒来后不能随心所欲控制,便是如此结果了。
也罢。
君白移步在列柜中找到【家具装饰】,取出一扇清晰明亮的落地镜——打量自己。
镜中的少年丰神俊朗、英姿不凡,衣着虽奇异,却显得身姿格外挺拔。
就是银冠墨发与穿着十分的不搭……
君白径自看了一会儿,转身走回【装扮】那列,重做选择。
诚然,他认可纸片上那句‘长得好看的人穿什么都赏心悦目’,但骨子里到底是有些保守放不开的。
片刻过去,君白换好衣裳,依照最后一张纸片,对虚无之境再做布置。
【家具】足足有三列,比之最初,多出许多内容,甚至连小桥流水、假山怪石等景观都能取出装饰。
君白乐在其中,同时又不免疑惑。
难道这些都是那小姑娘凭一己之力准备的?
若她是个凡人,为何能做到这般程度?
“我连她姓甚名谁都不知……”活了数万载的神明,头一回品尝到‘未知’的滋味。
君白觉着,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不是办法。
*
大雪下了整夜,次日午后放了晴,全世界都变成纯白色。
《地下古国》的总导演组织了两场激烈的雪仗,疯玩之后,大家在招待所外的谷场搭起临时场景,背景摆满赞助商爸爸的产品,拍植入小剧场。
沈墨意作为在全剧三分之一剧情凉凉的女四号,获得一支广告单独拍摄机会。
千万别小看植入,编剧放飞自我给这些广告‘顺便’编写的小段子,往往能不经意的让演员跳出角色,展现出和剧中截然不同的性格面,因此得到更多关注和观众好评也是常有的事。
只花了半天,沈墨意就完成工作,缩回房间玩游戏。
她这个人没什么大志向,从来不跟经纪人哭诉求资源,呆剧组里也不显眼,哪怕被当红的演员欺负,笑着打哈哈含混过去就算了,不记仇。
对谁都没架子,整一个人畜无害小透明。
圈中是非多,她能避都避开了。
游戏是她平日里最大的消遣,是精神世界的寄托,比起和人寒暄,她更愿意对君白碎碎念……
时隔一日,虚无之境里又变了番模样。
以前厅为中心,后面的寝室填充了一对抱月椅、一张摆着棋盘的茶几、一张落地穿衣镜,两只原木色的衣柜。
床榻后面不再空无一物,地面上嵌进一方温泉池,泉水从锦鲤铜雕的嘴里涌出,坠入池中,向四面渐起水花,水雾迷蒙缭绕,几件衣衫随意挂在衣架上,仿佛有谁刚在那里沐浴。
前厅左侧,一对拉门隔出室内室外。
室外芳草萋萋,圆润的鹅卵石铺出一条蜿蜒石径,拱桥下水流潺潺,汇聚成湖,湖中绽着大大小小的睡莲,莲下,成群的锦鲤游来游去。
前厅右侧宛如道场,有射箭的靶心、草人,武器架上有不少泛着寒光的冷兵器。
沈墨意认得这布置,是‘勇者无畏’主题的其中一部分。
没想到被君白拆分重组后,显出别具一格的特色。
穿过道场,是与寝室相邻相通的书房。
这间的格局摆设就比较普通了,与大多古装剧的书房相似,不过除了中规中矩的书桌外,右侧边缘的圆窗内安置了一张平整宽大的竹榻,榻上有小几、茶具,几只形状不一的靠枕。
沈墨意一下子就想象出闲时午后,君白在竹榻上晒着从窗外洒入的一片暖阳,打瞌睡的画面。
“挺好,挺会享受的。”她认可的点点头,再将画面缩小成整体,指尖定在寝房那张放下金帐的床榻上,拉近。
屏幕中央出现弹框:【是否掀开纱帐?】
又来了……
其实光是从帐外看君白的大概轮廓,都能猜到他又长大了一些。
她担心他长那么快,会不会有一天自己进游戏,看到一个白发苍苍道骨仙风的老者坐在场景里喝茶看书?
不过沈墨意又想,既然是神明,长到一定的程度大约会停下来。
这就跟她去年拍的那部古偶仙侠剧一样,剧中角色没活个十几万年都不好意思吱声,只看表面,全然是二十岁出头的青春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