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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想起来了。”那人没礼貌的打断她,“我在电视上见过你, 好像叫《清宫里的女人》, 你演宠妃身边的宫女, 又蠢又坏的那个,对吧?”
嗯,你说得对!
可要是能随心所欲挑角色,谁愿意演又蠢又坏的宫女……
沈墨意有点生气,干脆把脸撇向一边。
那人从监控里见她郁闷了,得意的笑了声,又把话锋转向神明,“可以啊君白, 找了个明星跟班,很有想法。”
君白似乎早已了解他的脾性, 也很会对症下药,只问:“可还要办正事?”
不办他们就走了。
通讯器里响起不得趣的闷哼, 下一秒,铁门发出有节奏的‘咔塔’声,上面的小门向外弹出。
“进来, 我在二楼卧室。”
*
从小铁门走进前院, 推开虚掩的正门, 步入漆黑的客厅,一股浓重的阴森之感瞬间将沈墨意包围。
不过她也不慌, 君白走在前面,伸手就能摸到他的背……当然她是不敢摸的,但光想想就很有安全感。
如果用‘技能’来形容此刻, 名字一定要叫:真·世界最直观·神明庇佑!
沈墨意都觉得自己能一个人去称霸密室逃脱恐怖升级版主题了呢!
待到双眼适应屋子里的黑暗,她勉强望清四周。
深棕色木地板虽然陈旧,却擦得一尘不染。
墙上挂着山水字画,摆设以玉器和瓷器为主,各有各的姿态形容,一眼扫过去,某些个仿佛在博物馆里看到过?
通往二楼的楼梯前,放着一口偌大的鱼缸。
也是陶瓷的质地,看起来相当厚实,表面绘着复杂的古代灯会景象,幽暗的夜色都不能掩到它绚丽的色彩。
从它旁边经过时,沈墨意特地探首看了一眼,遗憾是空的,里面什么也没有。
这里处处透着考究复古的中国风,要不是刚才在门外听到主人家年轻的声音,她定会以为住在这里的是位年过古稀的老人……
不过这么想也没错。
住在这里的人,一定活了很久很久。
*
二楼主卧在长廊的尽头。
来到门前,君白稍适止步,跟在他身后的沈墨意习惯性的抬起头——
月光自阳台倾入,照亮落地窗前那一小片方寸之地。
那个活了很久很久的人,全然放松的舒展在木制的摇椅内。
身旁的小圆桌上,掀开盖子的茶盏里还冒着热气。
他很年轻,年龄应该与君白不相上下。
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穿一身绸缎面料的唐装,鞋子也是缎面的,黑色的底子,ゞ灬てㄨ獨鎵╰→
银丝线在衣服和鞋面上绣了精美的刺绣图案。
沈墨意站得远了,只能看到袖口上的祥云。
坦白说,这身衣服精致得像艺术品,月光薄薄的洒了一层,就跟加了特效似的。
但也实打实的像……寿衣。
沈墨意心里古怪,还有些发怵。
没敢往细了想,转而又去端详他斯文的脸貌。
他皮肤很白,肉眼可见的细腻,挺鼻,薄唇,下颌骨线条清晰分明。
忽略那身诡异的穿着,周身透着一股子清澈的少年感。
对的,少年感!
沈墨意忽然想起这词,毫不犹豫的用在他的身上。
此刻,他平稳的坐在摇椅上,没给到来的他们半个眼神。
他将下巴微微昂起,唇瓣间含着一缕若有似无的平和的笑容,看着窗外的眼睛里有光。
不知那光是月亮洒入的,还是来自他心底。
他在等待着什么。
沈墨意只能推敲出这么多。
然后呢?
她调转视线,去关顾君白的侧脸。
冷不防,那位‘少年’发话了:“怎么个弄法?我先声明一点,现在女人生孩子都有无痛分娩了,你得让我走得平和点儿。”
沈墨意:“……”
可算是听出来了。
今夜君白是来要他命的,而且这说不定是他个人的心愿。
怪不得穿着豪华版的寿衣。
他注意到沈墨意的表情,扯着微哑的嗓子哼笑了声:“没见过一心求死的?”
沈墨意不知道他这人生的前因后果,摇了摇头,拒绝回答。
‘少年’反而对她好奇起来了,从椅子上坐起少许,“要不你猜猜我是哪个朝代的人?猜对了有奖励。”
沈墨意顿时觉得人生艰难,“大哥你别闹了……”
我祝你走得安详还不行吗!
君白挡到她跟前,暂时阻断‘少年’投来的视线,侧首对她叮嘱道:“站在这里等我就好。”
这句话里还透露出另一个信息:整个过程会很快。
沈墨意压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成为这场‘离别’的旁观者,另一边,君白缓步来到‘少年’身侧,垂眼将他望住:“真的想好了?”
‘少年’吊儿郎当的笑着:“这辈子,什么鸡脚疙瘩的风景都看过了,大事屁事不想经历也经历了,已然活得没了人味儿,快点儿吧,无牵无挂,但求一死,谢谢您嘞!”
君白被这话逗笑了,眉眼间溢出神性的温柔。
他抬起左手,悬在‘少年’的头顶,‘少年’随之顺从的闭上眼。
白芒自君白的掌心流出,就跟‘虚无之境’里那些光和雾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