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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着她的性子,如是姚姨娘所为她定然是会拼了性命的为她娘亲讨回公道。
可偏偏不是姚姨娘。
当年端宜长公主死时满身的血迹,俨然是被人刺杀的,姚姨娘的确觊觎曲国公府正妻之位,不过杀人的事她还是不敢做的。
理了理沾了碎屑的袖口,抬起如凝脂的皓腕柔荑托腮,曲桑桑道:“爹爹向外宣告娘亲是暴毙而亡,可我看得真真的,她是被人杀害的。”
封窈惊愕的眨着眼:“桑桑,这是真的吗?”
“我亲眼所见能有假么?”曲桑桑笑得凄楚。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娘亲倒在血泊中了无气息,那种痛受过一次便足矣。
封窈撂下水墨宫扇,小脸皱起眉眼的肃穆凌人,“那你打算怎么办?”
曲桑桑唇边的笑意敛去她道:“当然是查明事情的来龙去脉,惩治恶人。”
封窈咬唇忿忿道:“若真如你所言,这件事我还得去和父皇说。”
“可千万别!”曲桑桑忙断了封窈的念头。
封窈疑惑的看她:“为什么?让父皇知道不是更好吗?”
端宜长公主未出嫁前和宣和帝兄妹情深那是人尽皆知的事,她若告诉宣和帝端宜长公主之死有疑,他定会下旨彻查此事还一个公道的。
曲桑桑摇首道:“这事我另有打算,你就别担心了。”
她入宫本是想躲避府里那些腌臜事,进了宫她倒升起另一个想法来。
或许她娘亲的死,和宫里的人有关。
上辈子的她到死都不清楚自己的母亲是被谁所害,现如今她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她惨死的娘亲一个交代。
两人在阴凉处闲谈了一阵,少顷惠心跨步走来带了一阵清风。
“郡主,这是端妃娘娘差人送来的东西。”惠心呈上锦盒。
曲桑桑淡瞥了眼,伸出纤手接过锦盒,打开后一颗明亮玉润的珍珠映入眼帘,她扯唇一笑展给封窈看:“窈窈你看,端妃娘娘出手如此阔绰,居然送了我一颗罕见的‘明珠’呢。”
封窈顺势望去,那颗珍珠通身晶莹圆洁,瞧着就是上等的珍珠,她哂笑着伸手拿起那颗不大不小堪堪称手的珍珠,“端妃娘娘手段还是如此拙劣,连做戏都不做一下。”
两指用力一捏,珍珠瞬间化作粉末,幽幽凉风一吹粉末四散而去。
“步摇上的珍珠都拿出来送人,端妃娘娘的本事真是好。”
曲桑桑盖上锦盒的盖子,叹道:“我就知道,我一来这宫里就惹人嫌了。”
封窈笑意显得有些可怖,她晃着腕子扇着宫扇:“端妃娘娘这般善妒,委实不大好,咱们不妨在我及笄礼那日送她份大礼如何?”
曲桑桑笑靥如花:“你别瞎折腾了,端妃娘娘可是陛下的宠妃,断不能造次。”
“说起你的及笄礼,你且随我来。”
曲桑桑起身领着封窈来到她的寝殿。
封窈跟在纤弱的身影后头,“你神神秘秘的带我来你的寝殿做什么?”
曲桑桑笑笑不语,从柜中取出雕工精细的锦盒交给封窈:“打开看看吧。”
封窈素手接过,沉甸甸的锦盒捧在手上,她两弯秀眉凝起:“这是?”
轻打开锦盒,里头那绣工灵巧的嫁衣让封窈不觉心下一惊,玉指抚摸细线紧密缠绕的纹样,封窈红了眼眶:“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梨涡乍现,娇容缱绻温柔曲桑桑颔首道:“那是自然,下月就是你的及笄礼了,我这嫁衣送的不算迟吧。”
封窈蓦地破涕为笑,“当然不迟,我还嫌早呢。”
曲桑桑笑意不减,软喏的娇音带了几分薄嗔,“你还嫌早?那我可收回这件嫁衣了,到时候你出嫁没有嫁衣穿,可别怪我。”
作势她佯装要抢回锦盒。
封窈退后一步,视若珍宝的阖上锦盒紧紧抱住:“送出去的礼哪有收回的道理,你千万别耍无赖啊。”
曲桑桑掩唇笑的开怀:“你不嫌弃就好。”
“我哪会嫌弃,你做的哪怕是褴褛我都穿。”封窈皓齿紧咬当下辩驳。
曲桑桑噗嗤一笑:“你又说胡话了,成婚如何能穿褴褛的衣衫?”
封窈放下怀中的宝贝疙瘩,走到曲桑桑身边挽着她的臂:“你的手艺堪比绣坊的绣娘,就算是褴褛都能变宝,何须自谦?”
曲桑桑身子微僵,方才还好好的顷刻间脸色煞白,她沉声道:“我倒不想有这手绣工。”
封窈轻柔的抚着她的脊背,温声道:“我都知道的。”
曲桑桑倚靠在封窈身边,啜泣着:“我实在是思念娘亲。”
“一切都过去的。”封窈羽睫垂敛,心疼的环住曲桑桑,想要抚平她心头痛楚。
可,这份痛楚,又岂是那么容易消的。
哭的眼通红泪珠流尽,曲桑桑才停止哭泣,她抹了抹眼尾淌下的泪,漾了一抹笑:“我不该哭的,让你担心了。”
封窈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她握住她的柔荑,柔声道:“端宜姑母在天有灵想来也不愿见你这样的。”
曲桑桑乖顺的颔首。
封窈愣是在永福宫用了晚膳才归去,临去前还陪着曲桑桑说了好些话。
至晚新月如钩,蝉鸣声不绝于耳,银辉光耀倾洒在檐瓦透过绮窗照进寂静的宫室。
曲桑桑沐浴梳洗后屏退伺候的宫婢,自己拿了银剪夹灭燃着的灯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