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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摸不准她脾气,遂只笑笑。
笑是最好礼仪,不会轻易出错。
安平眸光勾了勾,她看人多鸡蛋里挑骨头。但苏锦这里,似是并不惹她厌恶。
安平仔细打量苏锦,那日在宫中只是短短瞥了一眼,并未像今日这般好好见过,眼下,才见她五官生得很有几分精致,便是身子有些重了,都是一眼可见的美人胚子。
明眸青睐,面容里透着温婉,温婉里又藏着一抹妩媚,似是恰到好处的一抹明艳动人,端庄又不会轻浮。
听闻柏炎宠她宠到了骨子里,亲自去的平城提亲,还去了洛城换婚书,婚事是他一手操办的,苏锦回京的时候有人自己跑去笾城接回……
柏炎平日里在京中我行我素,少有管过旁人感受。
柏炎对苏锦上心。
安平公主眉眼低了低,“一个人挺无趣的,陪本宫去听听诵经吧。”
苏锦其实方才听完诵经回来,只是安平公主开口,她不好回绝,只得应声。
安平公主余光瞥向身后的几个丫鬟,轻嗤了一声,“要不要跟去佛堂听经?”
几个丫鬟赶紧福身,却都还是寸步不离。
安平公主瞥了眼苏锦。
苏锦忽得会意,跟在安平公主身后的丫鬟,应当皆是旁人安插的耳目。
安平公主应是有话要同她说,才会借佛堂诵经避开这么耳目。
苏锦心中微滞。
当夜生辰宴上,安平公主并未露面,但安平公主的胞兄晋王惨死在殿中,安平公主的生母刘妃没两日也病逝。但安平公主下嫁的英国公孙子赵泽政则是东宫一系,英国公府还因护驾有功受了提携。
在腊月的这场权利争夺中,安平公主失了母妃和兄长,但英国公府在京中却如日中天,安平公主的处境很微妙。国丧后,安平公主便来了容光寺,在寺中一呆便是大半月,说是给先帝和病故的刘妃做法事,要出了正月才会回京。
苏锦心底澄澈。
容光寺做法事是幌子,离京暂避才是目的。
……
今日容光寺上下诵经,大殿中有空位给香客旁听。
苏锦先前便听过,那时人仿佛还多些,眼下,应当都同叶浙等人相仿,去后山看风景去了,这佛堂中,旁听的人似是只有安平公主和她。
诵经庄严,安平公主身后的几个婢女远远在大殿外,没有跟进来,丰巳呈和平阳侯府的侍从也都在大殿外,只是目光一直在苏锦这里留意安危。
诵经皆要向着佛祖,安平公主和苏锦邻座。
诵经到一半,安平果真细声开口,“柏炎奉旨带兵讨伐许家,你自己在京中要留心,不要随意入宫。”她并未转眸看她,似是自言自语,说话又动静不大,从背后根本看不出端倪。
苏锦早前果真没猜错,安平是有话单独同她説。
苏锦亦轻声道,“多谢公主提点。”
安平继续,“眼下京中风平浪静,要等柏炎到了朝阳郡才会掀起波澜,届时你若有难处,可让人去寻鸿胪寺少卿张旻,她是我的人,我在京中经营数年,还是有些凭借的。我帮不了你许多次,会引人注目,但帮你一回是可以的,苏锦,你是聪明人,会明白我的意思。”
苏锦眉间微怔,她不知安平公主为何要主动帮她。
事关许家和平阳侯府,哪一处都是殿上逆鳞。安平公主同平阳侯府并无瓜葛,眼下还因晋王之事牵连,在容光寺暂避,她不清楚安平公主的动机,便也判断不了她的目的。
柏炎离京前叮嘱过,京中谁都不要相信。
安平公主这一出有些突然。
“别多想,你可以信得过我。”安平似是看出她的心思,拎了裙摆缓缓起身,冷不丁开口,“我欠宴书臣些人情,不还怕是没机会了。”
宴书臣?苏锦诧异。
安平公主业已转身,“有些无趣,本宫不听了,你自己听吧。”言罢转身离开,声音有些高,正是中途间隙,佛堂外都能听见。
安平公主离开,身后的婢女便鱼贯而上。
似是许久未提起宴书臣,安平脸色阴沉,眼底略微红润…
身后的婢女都不敢吱声。
她是在宴书臣处听过苏锦的名字。
那时宴书臣递给她一枚稻草编的蜻蜓。
她莫名接过,哪里来的?
宴书臣口中清风云淡,苏锦说,送她未来表嫂的。
她挑眉看他。
他嘴角勾了勾,顾左右而不言其他。
她却笑笑,嗯,收了,来而不往非礼也,要我送她一个男人吗?她看上谁了,除了父皇,太子和我哥,都可以送她。
宴书臣恼火看她。
她笑嘻嘻吻上他的嘴,忘了,你也不可以,你是本宫的宴郎……
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安平觉得烦心,遂向身后怒道,“都离本宫远些,挺不明白话吗?”
婢女们皆不敢上前。
……
佛堂出来,苏锦往早前的后苑禅房去。安平公主在容光寺中有单独的住处,并不在后苑禅房里。
一路上,苏锦都在想方才安平公主的话。
——我欠宴书臣些人情,不还怕是没机会了。
安平公主忽得提起宴书臣,苏锦脑海中也正好回想起早前宴书臣的事情。
宴书臣来苏家借住的时候,她与宴书臣走得近,有一日见宴书臣眼波流传,整一个春心荡漾模样,她凑上前去问究竟,宴书臣嘴角勾了勾,笑眯眯同她讲,他有颜如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