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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声音,阁下应当是谢玉吧?不久前曾在云鹤楼听到你与另一位同伴的谈话声, 知晓你是谢家子弟, 当时未曾出包厢一见。说起来,在下也算是谢.....”
“呵,哪家子弟会遇不平事还躲在包厢里畏手畏脚。莫要同我套近乎, 快快说出来历, 不然在这锁春阳地界, 可落不得什么好!”少年显然不信谢逸致的说辞, 甚至不等她说完就用话语粗暴地截断了。
“说人话!谢崇安没教你什么叫待人接物之道吗?这么没大没小的?”
槲生将秀秀拖到庭下安置好,转身就抬起连瑕,敲在了这少年的脊背上。
少年身形一颤, 险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给敲得当场趴下。
这可逗乐了槲生,他一个转手将连瑕收了回来,哥俩好地去揽谢玉的肩膀, 却被一把纯白镂着星云纹的剑鞘隔了开来。
“别靠这么近,我和你可不熟。细算起来,刚刚你阻拦我救人,又出手伤我, 我们都算得上有仇了。所以,离我远一点,不然我手里的剑可是要落在你身上了!”
谢玉色厉内荏,嘴上放着狠话,手上却悄悄将另一只手上的剑拿远了些,生怕伤到槲生。
槲生当然也不会自找无趣,尤其是对一个毛头小子来说,指望规规矩矩讲道理是不可能讲通的。以他多年的经历来看,应当先把这小子揍趴下,再好好讲道理才是。
谢逸致倒不知槲生与谢玉照面的短短几瞬,就决定了日后要找个机会揍他一顿。她思虑的事情,反倒更像当年初初带小辈时的她会思考的事情。
谢崇安的孩子倒还真是口是心非得可爱,心肠不坏,就是做事不太动脑子。既然先前在云鹤楼在这人手下吃了亏,怎么还能傻到一个人冲过来。
这次是他们恰巧也受了托付,来救秀秀姑娘。若是下次没人来呢,谢玉今天岂不是就要折在这里?
“谢玉,谢家子弟,你可有个小字叫做珣朗?”谢鲤一下子从谢逸致身后窜出来,身形之迅敏,惹得叶铮都奇怪地看了过来。
谢玉一下子被问到这些,只是狐疑地打量了谢鲤几眼。像是确定了这姑娘并没有什么威胁,他点了点头,默认了谢鲤的问话。
只见谢鲤左手握着之前在云鹤楼拿出来、打算送给谢逸致的木扇,右手从怀里掏出对银镯子来。银镯子没什么特殊,瞧着只是用将银子打成了环状,上面连半点装饰纹样都无。
“阿玉,你瞧,这是我当年打算送你的银镯子。”
“那个时候你才一岁,是个粉团子,最爱粘着我的。”
谢鲤滔滔不绝地讲着两人之间的故事,可谢玉却没有半点触动,甚至于他轻笑了几声,问道。
“这位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了人?我是叫谢玉,可我没有什么姑姑。我父亲乃星衍谢家家主谢崇安,从来没听过他有什么兄弟姐妹的。”
谢鲤显然被这么一句话砸懵了,呆滞在原地,口中喃喃着。
谢鲤不言,可谢逸致却还清楚地记得谢崇安在登云峰上说的话。他说他有着位嫡亲的姐姐,膝下一子二女。可眼下谢玉却说,谢崇安没有兄弟姐妹,这究竟有何缘由?
“在下谢逸致,受尊父嘱托,寻他嫡亲姐姐谢鲤。不知为何,谢公子说未曾听说过谢家主有姐姐?”
谢逸致拱手一礼,自报家门,却也谨慎地没多说。毕竟可不是人人都像谢鲤和谢崇安一样,对于死而复生这种事不害怕的。
人有生老病死,纵使是踏上仙途,修为深厚,寿数也终有尽的那一天。若是哪一天有人冒出来说有死而复生之法,那怕是整个天下都要乱套了。
可她到底低估了谢鲤的不靠谱,也低估了谢鲤作为自家谢前辈的爱慕者的本能——向别人讲述自家谢前辈如何风姿隽秀天人之姿。
“对对对,你不认识我情有可原,毕竟那都是五百年前的事儿了。那谢前辈你总该认识吧,就是咱家藏书楼里最厚的那本家族名士集撰,谢逸致这三个字可是在年轻一代里魁首的地位!”
“名士、集撰?就是那本不知道谁写的长篇大论、没有半点有用信息的星歧百花集?”
谢玉的声音瞬时拔高了两倍不止,显然对这星歧百花集有着不小的印象。不过看这反应,应当不是什么好印象才是。
谢逸致疑惑地听着两人说话,对这星歧百花集也起了好奇心。
一旁的叶铮闻言却被吓了一跳,手舞足蹈地想要槲生解开咒术,让他说话。槲生瞥见正做着滑稽动作的叶铮,唯一抬手,解了他的咒,又附赠了凛冽的眼神,算是警示。
叶铮被骇得摸了摸胸膛,见着谢逸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别人不知道那星歧百花集是什么东西,作为一个经常偷偷摸到居休岛上和谢鲤聊天的人,他能不清楚么!
别看谢鲤说什么名士集撰说得似乎这是一本什么了不得的典籍,实则就是谢鲤根据当年星歧谢家的族谱整理出来的阵亡名单,旁人都只是有名姓,再甚些只是附上所做之事,唯独一个谢逸致例外。
谢鲤不仅将谢逸致做过的有记载的事情编撰成册,甚至还心灵手巧地配了图,单独给谢逸致立了传,将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明面上,这百花集算是记录了当年八弥之乱中牺牲的谢家子弟,实则成了谢鲤编撰的谢逸致传道专用手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