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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首领突然不说了,下面跪着的士兵们纵然心有疑问,却不敢抬起头来。而阿道夫惊骇的差点从木板搭成的楼梯上摔下来——几乎所有的士兵都集中在这里,而那些跪着的士兵中出现了一个瘦小的黑影,就静静地站在那里,抬起头来,露出乌发下白皙的面孔和黑色眼眸,犹如突然闪现的恶灵一般。
一个跪着的童兵看到自己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两条腿,不禁抬起头来,昂着头视线上移,看着那个站在他和前面那人之间的身影,从背后只能看到细瘦而脆弱的手臂和颈后的一小块白皙皮肤,哦,还有她手里寒光闪烁的匕首!
黑人的童兵再也不管圣主的天威,连忙站起身来,指着黑衣人就要张口,可那人猛一回身,看也不看他,手臂一扫,匕首直直划向他的脖颈——
阿道夫瘫坐在楼梯上,两条腿哆嗦起来,抓着扶手拼命想站起来,却被眼前景象惊吓到手臂都痉挛起来。
不知道哪里来的子弹犹如鬼魅一般毫无差错的击向中央广场上聚集的士兵们,他们大多都是刚刚从屋里冲出来,身上没有任何武器。被角落中的敌人迅速击溃,少数几个带枪的童兵瞬间散开,迅速朝着四处扫射。
但他的目光早就无法移开了,被牢牢地钉在空地中央唯一一个没用枪的女人身上,穿着黑色短袖的女人手持匕首不断闪身旋转,切断喉咙撕裂脖颈,表情未变。动作利落犹如旋风一般在混乱中游荡。
她是恶灵!她一定是恶灵!
阿道夫的警卫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他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头也不敢回的往草丛里逃去,不知道多少次被树枝石头绊倒也丝毫不敢回头。
那个女人带着死神的嘶哑笑声,挥动匕首收割生命,枪口的火光或是走廊上晃动的白炽灯泡都不能在那黑色天鹅绒一般的瞳孔留下光影。血滴鲜艳的凝在左脸上,动也不动,在白皙到发冷的肤色上生生凝住了。
而动作利落的林越却不敢想,她逼着自己忽略肌肉被撕开的裂帛声、倒地后嘶嘶的抽搐呻吟声,更要忽略那一个个还是孩子的士兵惊恐迷茫的表情。林越感觉自己的心也被匕首一下下划开……
他们还在相信所谓圣主保佑他们刀枪不入的宗教信仰么?那些孩子眼里经历太多的苦痛与创伤,她只能忽略这份感受,只把他们当做白菜瓜果一样的砍杀着。她开始了解了,伊恩之所以那么麻木的缘由,以及帕梅拉为什么要她先做一年的其他任务,才肯帮她为毁掉舍巴尔申家提供资金技术支持的理由。
她还见得太少,经历的太少。真正的冷静甚至残酷的冷漠,她根本还没办法学会……
伊恩开枪解决掉最后几个敌人,就看到了浑身浴血站在平地中央的林越,她垂着手,茫然又挫败的站着,雨越下越大,始终冲不掉她身上粘稠凝结的血液。他看着林越那副样子,一瞬间觉得有些心软,但更坚定了他守在林越身边的决心,伊恩放下枪,快步走过去,一把拥住林越,雨水湿透了衣衫,砸的人睁不开眼来。但他根本就不用看清,只是闭上眼睛,把下巴低下来,放在林越头顶。
伊恩才不去理会闪电或是这波来势更凶涌的风雨,他只感觉得到林越有些迷茫而退缩的情绪以及瑟瑟发抖的身体。林越松开手,任匕首掉在地上,她把脸埋进伊恩湿热的衣服里,那胸口一块有着能温暖她的热度和生命。
就算你将变成像我一样的人,我也不后悔,伊恩这样想。他闭紧眼睛,把嘴唇贴近林越的头发,一口浓重的铁锈味道在嘴唇上漫开。这算是亲吻?或只是单纯的贴近,伊恩不知道,他想让林越感到安心而已。
你不论变得怎样,我都会和你一样。我们一起面对。
就算你感到心中无法抑制的痛苦,我也无法安慰你,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看一个贴,说大家很不喜欢在这里说话很多的作者,于是……我知道错了,再也不多说了。
呃,那个圣灵抵抗军就是用宗教控制人们的思想,告诉自己的士兵若是遵守十诫,一心事主便会刀枪不入,很多孩子都信以为真。
☆、【我愿意】
“轰隆隆——”刘戌和伊恩费力的拉开了这个集装箱的厚重铁门,里面机油的味道一下子涌出来。
林越抬了抬头,她看着这个和周围建筑丝毫不相配的巨大集装箱,卧在这块驻地的东边,由于常常下雨的缘故,这个集装箱实际是放在一整块比膝盖略低的水泥台子上,整个被绿色的防雨布罩住,从卫星上还真是很难看出来。
这会儿快要黎明了,茂密的树丛挤出的一小片天空一边是蓝,而一边已经是代表新一天的明亮橘粉色,她在熹微的晨光中打起了手电,率先走入了集装箱。
伊恩紧紧跟上他,走入集装箱,却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
这只是三个集装箱中的一个,可其中密密麻麻的枪械装备却让林越感到骇然。意大利伯奈利公司的枪支一直是伊恩的最爱,这里右手边挂满了这家公司的突击步枪,几乎都是新出的款式,而里面摆满了弹药箱,林越走过去,拿匕首插进弹药箱的缝隙里,撬开了盒盖,这一箱满满的都是30卡宾枪弹,她又连接撬开了好多箱,甚至还有价格不菲的9×39mm特种亚音速步枪弹。
“这种枪弹就是俄国1960年左右,现在最好的工艺也属于俄国,我们果然没猜错。”刘戌拿起一枚50多毫米子弹,放在手心仔细的看了看:“这个应该就是最近生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