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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融也微微叹了口气,只得从命。
瑶姬敞开神识,祝融凝起神力,进入她的灵海之内,解除了她的封印。
再出来,瑶姬已恢复成一尊金光闪闪的神女,他笑着问道:“我见朱雀似已换新羽,可是有什么奇遇?”
方才见了瑶姬灵海里沉睡着的朱雀,故而有此一问。
瑶姬便简单说了女妭之事,火神方才恍然大悟。他还要回去复命,便也不多留,只同瑶姬拱了拱手,便回了天庭。
巫山神女看着明灭不定的火烛,幽幽叹了口气。
瑶姬使了障眼法,光明正大进入主帅营帐。
大将军伏案而眠,案上还铺着王都的舆图。
“我要走了,便只能陪你到这里。对不起,是我失信于你。”她看着他沉静的睡颜,低低道了歉。
“你这可是认输了?”螣蛇的声音响了起来。
瑶姬低着头微微叹息:“认不认输,却也由不得我。”
螣蛇不语。
巫山神女伸出手,手指伸向伏案的大将军纠结的眉心,想要化去他的烦忧,却在触碰到之前,先收回了手。
“世上之事,没有什么是可以困得住你的。我走了,你多保重。”瑶姬说完这句,转身便走了。
她的身后,却传来了沉睡着的大将军的呓语。
他嘴里说着,瑶姬。他念着她的名字,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黏在他的唇齿之间,不经意间轻轻念出,在此暗夜便带出些不动声色的心悸来。
原以为是并不在意的,却未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像是在黑夜中走了很久的旅人终于看到了远处的光,眼前的路变得清晰了起来,一切俱都豁然开朗。
瑶姬转过身来,看着他沉睡的面目,见他并不像要醒来的样子,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同旁人说:“你看,认不认输,由不得我。”
然而不周山之行是势在必行的,她知道,她这回确实是要离开他了。
她总是一次又一次地离开他,而他总是被抛下的那一个。
瑶姬走出大帐,见了在外头守夜的小涟,同她道:“这一回我走,也不知何时再见。此间事了,你便自去游沧海罢。”
龙女听清了她话中的诀别之意,想了想,行了一礼道:“神女自去,我便等神女归来。”
巫山神女走之前知会了一声巫咸,说起来她本就在他营下,要走自该同他说一声。巫咸理解,瑶姬殿下一个活神仙,此时要走,自是有要事。只是如今凡间亦是非常时期,临阵脱逃,可是大罪,说不得他都要受牵连,便问穆王这边要如何说。
瑶姬想了想,道:“穆王事忙,暂时应顾不得我这样的闲杂人等。只是以防万一他若过问,便把这封请罪书转交给他罢。”
瑶姬最后回望一眼这千帐营火,便唤出大鹏,直往不周山而去。
穆王是过了几日才知道瑶姬离去的,他平日太忙,实在无暇管到每个人头上,每天都有人口在折损,都是各营自理的。倒是那一日偶尔听见有士兵谈及,说是许久不见瑶姬姑娘了,一人说她家中有事,已辞去军医之职,回了家乡。
这才恍然发现确实有几日未见着她了。
便招来巫咸问了一句,巫咸便把瑶姬留下的那请罪书转呈给了穆王。
穆王看罢,也不说什么,此事便当就此揭过了。那请罪书上写了什么,亦是无人知晓。
因有王都布防图在手,穆王排兵布阵越发心中有数,大军耗了九日,终还是破开了王城大门。
彼时天子在王宫新建的高塔之上,看着穆王整军入城,他喝尽杯中酒,凭着一腔酒意,自高塔之上一跃而下。
血溅当场。
穆王面南而坐,受三军将士叩拜,从此改朝换代。
天下百姓受战乱离亡之苦日久,新王登位便免税三年,又劝农重学,时有抚民之举,百姓休养生息三年,渐渐重又过起了安居乐业的日子。
北地时有匪祸,山匪割据,不但鱼肉当地百姓,且阻断商路,祸害沿途商旅。上听闻之,便决定御驾亲征剿匪。
从前那班跟着他一起打天下的臣子渐都死的死,退的退,他确实是个破军独坐,天煞孤星的命格。
女妭巫咸等也挑了时机回天庭复命,凡间便渐渐只剩下战神一人。
龙女一直等着巫山神女归来,却不知为何,过了那么些年,她还未归。
却说巫山神女驾大鹏赶赴不周山,却在未及不周山之时,遇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神仙。
便是那刚归位不久,传闻里喜欢周游三界的扶桑大帝。两人匆匆说了几句,瑶姬继续赶往不周山。
到了不周山境内,见风雪俱停了,天地希声,整个世界都裹在一片银白里。而那一片银白里,黑发红衣的瑶姬竟是唯一的颜色。
刑天自修炼着的雪洞中走了出来,便看到了这天地之间的一点红。
她亦看到了他,然后便一步步向他走来,走到他面前,道:“阿天,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刑天想也不想,便道:“好。”答应了之后,才问瑶姬:“殿下要我做什么?”
她看着他,目光中有些惆怅,道:“我要在此地施法,朱雀还栖在我灵海之中,他这一回换新羽,睡的时间长一些,但此地毕竟于他不利,你帮我把他带回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