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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相夫人提前得了自家老爷提醒,见对面的郭相夫人身穿暗红色大袖衫裙,不由得持帕捂嘴一笑,听得上首那大齐最尊贵的女人敛袖举杯说道:“借此岁除宴,本宫提议与各位夫人共同恭祝陛下龙体康健, 我大齐江山永固。”
众人纷纷起身,齐声附和, 待饮尽杯中酒后无不赞扬太子妃娘娘纯孝,是为学习的榜样。
张相夫人小心翼翼地觑了眼上首,见那彼时险些成为她庶儿媳之人如今头戴凤冠,远山眉不点而翠, 双眸莹然, 朱唇含笑,端的一派雍容华贵之相。
自太子大婚后,东宫命妇院早已改为女官所住之处,所谓的嫔御早已形同虚设。自家老爷说起礼部尚书因自家嫡女及笄, 特意上奏疏请命太子殿下扩充后宫, 为皇家开枝散叶。谁知,奏疏不但驳回, 礼部尚书为此还在朝参上遭到太子的贬斥。
如今太子监国,谁敢触他逆鳞。经此一事,众朝臣再也不敢生出用自家女儿谋那东宫嫔御的念头。但是番邦使臣送来的十名美人,在那鸿胪寺内暂住多日,且看太子殿下为了讨好发妻如何摆平此事罢。
她再次看向上首,如此好福气之人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想到太子登基后,她必然封后。再想想那生不如死的庶子和稀里糊涂就被处以宫刑的女儿,哆嗦之下端起金樽起身含笑奉承:“娘娘,妾祝您早日诞下麟儿。”眼神匆匆略过众命妇,生怕这句恭贺之词被别人抢了去。
已是女官的冬晴见自家主子嘴角一牵,听得她缓缓说道:“子孙之福向来自有源法,太子殿下与本宫尚未着急,不想张夫人却如此忧心。”下首那些夫人都是人精,岂能听不出来话里头的讽刺,纷纷捂嘴偷笑。
话可以说的刻薄,但是面子功夫还是要做到位。
梁竹音端起金樽与羞臊无比的张夫人对饮,发现不再是屠苏酒而是酸梅汤,诧异地看了一眼冬晴,见她眨眨眼睛,无声说了两个字,“殿下。”只得无奈一笑,看着桌上皆是温补的菜品,却再无下箸的欲|望。
冬晴见她放下箸,上前用指腹轻触银盘,劝道:“娘娘,殿下交代务必监督您将这盘什锦炙羹喝下。”
“你是我的陪嫁,不是他的!”梁竹音拈起绢帕擦拭唇边,幽怨地看了她一眼,“过会子还约了郡主守岁,到时再吃罢!”
冬晴虽然心里焦急,盼望她早日怀妊,却也不敢表露半分,想着过会子殿下陪同在侧自然会哄着她用些,此时只得依言应诺。
郭相夫人见张氏吃瘪,待一曲舞毕起身敬酒:“殿下与娘娘夫妻伉俪情深,实乃万民表率。妾敬娘娘,也沾沾您的福泽,但愿自己女儿也能嫁得一心人,白首相伴到老!”众人纷纷应和。
“郭夫人此言甚好。”萧绎棠负手迈入侧殿,含笑看向缓缓起身的梁竹音。
他在众人的叩拜声中说了句:“免礼。”走到宝座前执起她的手,温声询道:“手怎么这般凉,可是又贪杯了?”
梁竹音见他旁若无人地嘘寒问暖,面上一红,福了福:“臣妾无碍,殿下前来可是有事?”她担心两仪殿出了事,眉目间不由得染上一抹忧色。
萧绎棠拍了拍她的手,看向众人,“年节下人人无不念着团聚,孤已下旨,早些散了回去孝敬高堂,也全了你们的尽孝之心。”
众人纷纷应诺。
他趁机弯腰在梁竹音耳边说道:“我已命人备好马车,今晚去汤泉行宫守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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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梁竹音上了马车,这才真的信了他竟然真的要去行宫。
想必他早就有此打算,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
“陛下还在两仪殿养病,虽说只有半日的路程,但若节后御史又有劾疏上表,招来口实又是何必?”
萧绎棠将大氅裹紧了怀中的人儿,辩解道:“因噎废食?理他们作甚,我有的是办法堵上他们的嘴。父皇那边病情稳定,三日内不会有大问题,放心罢。”
梁竹音搂着他的脖颈嗯了一声,想到桑朵,坐起身担忧地问:“可有送信给宣平伯府?这个时辰恐怕表哥与嫂嫂已出府了。”
“我已派人传旨,命她们明日前来行宫会面。”萧绎棠想着趁她信期未来,这几日刚好携她一同泡温泉驱寒气,不愿外人打扰。
梁竹音被他揽回臂弯内,只得哦了一声,放下心来。她早已养成听他安排的习惯,除了每日吃不下那样多的食物之外,对于其他安排并无异议。
就是进来不知为何总是十分困倦,尤其窝在他怀中是无比的放松。
当她再次醒来已是被萧绎棠抱进了行宫的寝殿内。
迷迷糊糊就着他的手饮了一盏茶,听得他柔声询问:“此时泡温泉还是你在歪会子?”想着等她睡饱了,也可以做一些别的事。
梁竹音半阖着眼睫,看着眼前俊美无俦的夫君,慵懒地回道:“殿下在侧,臣妾就困倦。”
萧绎棠听她这般说,索性支着头侧躺在她身侧,拉长音哦了一声,“为夫自然有令音儿不再困倦的法子,如此良辰美景岂能错过?”那声音极具魅惑,令梁竹音一下子脸红起来。
“您真是越来越不正经!”
“你听说那个爷们儿在自己娘子面前正经的?”萧绎棠点了点她的鼻尖,低声耳语,“若有一日,我在你面前突然正经起来,你才要担惊受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