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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也!”司马靳横眉立眼的附和道,“那张禄肯定在暗中捣鬼了!”
蒙骜道:“官场明争暗斗,也属寻常之事,但我们大王是一位明君,绝不会因为几句谗言就不辨忠奸、迫害忠良。此番朝廷变故,归根结底,全是公子芾、公子悝造祸,害己又害人。”
婷婷偎在白起怀里歇了一会儿,缓缓坐直,乌眸凝望白起,幽幽的道:“老白,我们回去之后,能不能请求大王准许穰侯留在咸阳?这么多年,穰侯一直关照着我们,我和你都是孤儿,在咸阳没有亲族,而穰侯就像是我们的亲族长辈一般。做晚辈的,怎忍心让长辈暮年远行呢……”
白起握住婷婷白腻的小手,柔声道:“好,我们去求大王。”
蒙骜抱拳道:“武安君,武安君夫人,属下冒昧相劝一句。圣旨既下、君无戏言,你们若为穰侯求情,便是违逆圣意,恐将招祸啊!”
白起冷静的道:“圣意固不可违逆,然穰侯有恩于我和婷婷,我们亦不能不顾穰侯。”
婷婷抿紧丹唇,点一点头。
蒙骜见白起夫妇已下定了决心,便不再多言。
第150章 第一百五十章,远行
半月后,白起与秦军主力回到咸阳。
王龁特意在营寨辕门外迎候,一看见白起夫妇,立刻奔跑上前,递给白起一封帛书,道:“起哥,这是穰侯嘱咐我交给你的。”
白起接了帛书,打开阅览,那帛书上只写了一句话:“勿向大王言及吾事,切记。”
婷婷也看到了帛书上的文字,目光流露出清愁之意,低声与白起道:“我们本已想好的,今天进了宫,就请求大王宽赦穰侯,穰侯必是猜到我们的心思,所以叫王大哥送来书信劝阻。”
白起皱着剑眉,微微点了点头。
王龁叹道:“我和王陵、蹇百里他们原先也打算向大王请愿,但也被穰侯劝止了。”
婷婷道:“穰侯是不愿累及友人啊。”怅惋唏嘘,乌眸渐渐泪影朦胧,又询问王龁:“王大哥,穰侯最近可好么?大王还许他在咸阳待多久?”
王龁道:“穰侯看上去挺悠闲乐呵的,经常约我们这些老友熟人吃饭谈天,偶尔还出城登山、狩猎、钓鱼什么的。依照大王旨意,穰侯十天过后须离开咸阳。”
婷婷颔首,对白起道:“老白,我们赶快进宫去吧。待办完公务,我们也去探望穰侯。”
白起应允。
遂尔,白起夫妇、司马梗、蒙骜四人进宫面圣。
大殿内,秦王嬴稷容光焕发,冕旒盛服,朗声笑道:“白卿家破敌掠地,重振大秦雄威,果真不负众望!”
白起抱拳道:“大王谬赞。”
嬴稷道:“白卿家立下战功,寡人自当嘉赏于你,便将温地赐予你和小仙女,作为你们的新封邑。”
白起夫妇跪地叩拜,道:“谢大王。”
嬴稷笑道:“不必多礼,快快平身。”
白起扶着婷婷站起,夫妻俩四目相望,心里都在想着为穰侯魏冉求情一事。
却听嬴稷庄严的说道:“白卿家,小仙女,你们出征多日,劳顿非常,如今既已归来,应当好生歇息休养,暂且莫为朝政事务费神。”一番恩恤之语,暗含深意。
白起和婷婷是明白人,立时了然,这是嬴稷在提醒他们勿要谈议朝廷中的变动。
国君提醒,加上魏冉先前的书信劝诫,在此两重极有分量的阻拦之下,白起夫妇也不好一意孤行,遂行礼谢恩,此际并不说及其他人与事,准备等见了魏冉再做计议。
一旁的蒙骜低着头,轻轻吁了口气。
散朝之后,白起夫妇退出大殿。
新任相国张禄赶上来打招呼,作揖道:“恭贺武安君与武安君夫人又立大功!”
白起面色冷峻,不理会张禄。
婷婷内心虽觉尴尬别扭,但必要的礼仪不可不循,因而回了一礼,道:“多谢应侯。”
白起手臂搂紧婷婷,道:“婷婷,我们回家。”
婷婷点头:“恩。”夫妻俩快步走下台阶。
张禄望着白起夫妇的背影,一时沉默。
谒者王稽走了过来,道:“武安君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现今应侯又扳倒了他的恩人魏冉,等如是与他结了仇。此般景况,难道应侯还指望能与他结友吗?”
张禄双手笼在袖中,脸色严肃的道:“大家均是为大王、为大秦效力,纵然做不成友人,也得平平和和的做同僚。”
王稽笑道:“武安君那等可怖之人,岂会平平和和的饶恕仇家?”
张禄道:“老夫与魏冉之争,虽涉及私利,却毕竟还是公事至上。武安君为人正直,也明事理,当然懂得权衡轻重利弊,断不会因私废公。”
王稽道:“应侯说的也有道理。”顿一顿,眼珠滚了一转,道:“下官新得了一坛陈年佳酿,邀请应侯今日共品,应侯可否赏脸光临寒舍?”
张禄笑道:“王大人盛意相邀,老夫岂可推拒?”
王稽道:“那就有请应侯屈尊,乘坐下官的马车去往寒舍。”
张禄同意。
两人走到宫门,坐入车厢,马车驶动。
王稽拉上门帘和窗帘,压低了声嗓,道:“应侯,你昔日曾说过,你事成之后,下官定能加官进爵,不知此话还作数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