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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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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长安将嘴里的红梅吐出,样子痞里痞气,动作却干净利落,他道:“不提这糟心事了,难得我们师兄弟在异乡遇上,找个酒楼喝酒去啊?何必在这破地方吹冷风?咝……阿嚏!真他娘的冷!”
    他勾上沐沉音的肩膀,笑道:“走走走!带你去软红阁,我现在就住那儿的,可好了!有美人看有美酒喝!沐师兄,我带你去尝尝这帝京有名的‘纸醉金迷’!保准一杯下了肚子,那些狗屁倒灶的事统统忘干净!”
    沐沉音被他带着只得走去,哭笑不得的说:“长安,你这是还没喝酒就先醉了。”
    “醉?才怪!哥可是千杯不醉!不服咱比试比试?”
    “真拿你没办法。”
    月朗星稀。
    街道上,冀府的马车还在保持比平均车速慢不少的速度,往自家府邸行走。
    两边的人家多半已经熄灯入睡了,但残留在街上的一层层的爆花,说明了这里在一两个时辰前热闹非常。
    马车里,冀临霄还是不说话,沉着一张脸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也不看夏舞雩。沉闷的车厢里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听来最是明显。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夏舞雩这般想。
    她掀开窗帘,看了眼外面平坦的街道,心念一动,扬起车帘就跳了出去。
    “艳艳!”冀临霄如挨了一道霹雳,惊吓的感觉顿时压制了心里的其他所有情绪。他忙喊停车,冲了出去。
    夏舞雩觉得自己还真敢行事,虽然马车走得不快,但贸然跳出去也容易摔到。她在跳车时就把这段时间练的武功全发挥出来了,没想到真的起了效果,她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月色把车夫惊慌的脸照得煞白。
    冀临霄第一时间就冲出马车,大步到她面前,朝她嗤道:“你胡闹什么!”
    总算肯跟她说话了。夏舞雩白了他一眼,故意转身背对他,口气怨怼,“大人又是在闹什么?进宫的时候还把我捧着,出宫了就想摔碎我?”
    冀临霄又沉下脸,想骂她,却欲言又止,视线放低徘徊在她身上,说道:“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他伸出手,去拉夏舞雩的手。
    见他举止间又是那种小心翼翼的样子,夏舞雩更内疚了。这个男人就算生气,也还是把她放在心口的,她又怎么忍心再作出怨怼的模样?
    夏舞雩放软了语气,“大人,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喜欢敬王殿下。”
    冀临霄道:“可你也从没说过喜欢我。”
    话一出口,冀临霄便心中一惊,眼底闪过一丝恼恨,闷声挪开视线。
    夏舞雩也僵了下,转身看着冀临霄。
    此刻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样子说不出的别扭,看表情像是后悔刚才出口的话,又带着股浓烈的恼怒,可耳根子却红的连月色都挡不住,那红霞甚至爬上了他的脸,越胀越红。
    生气、憋闷、尴尬、窘迫,种种情绪缠绕在一起,使得冀临霄这张板着的脸竟显得活灵活现。夏舞雩仿佛看见他头顶在冒烟,她仔细凝视他的眼睛,目不斜视,将冀临霄看得终于承受不住了。他对上她的目光,没好气道:“外头冷,赶紧回家吧。”
    夏舞雩突然抬手,揪住冀临霄的衣袖,“大人。”
    “做什么?”冀临霄沉着脸。
    “大人刚才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冀临霄微恼,唇紧紧抿着,不发一语。
    夏舞雩在心里默默的骂一句“矫情”,嘴角却勾了勾,笑问:“大人喜欢我是不是?”
    冀临霄面色明显一变。
    夏舞雩虽是在发问,心里却早就确定了,她说道:“我还记得你将若情带到都察院的地牢审问的事,那时候我就在过道里听着,你对若情的审问干净利落,一步步都是说一不二,斩钉截铁的很。怎么今时今日,要你承认一下喜欢我,便难成这样?”
    “本官……”
    “冀临霄,你说是不说?你若不说,我就赖在这里不走,教你今晚一个人回家!”
    冀临霄面色又一变,显然是被镇住了。夏舞雩已经许久不曾这么和他说话过,反倒是在从前逼他解封软红阁和逼他娶她这两件事上,软硬兼施,无所不用其极。
    自从娶了她后,两个人越走越近,他也再没有听她这般说话。今夜里陡然见她这个样子,冀临霄甚至感到一片黑暗迎头罩下,让他心下慌乱,只觉得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将她握在手里,似乎她随时都会抛弃他似的。
    冀临霄不安起来,这种强烈的不安,混合着那些恼恨的、窘迫的情绪,教他越发的烦躁。
    冀临霄顶着胀红的脸,咬牙切齿道:“……是。”
    他是喜欢她。
    从他遇上这个女人开始,就注定他逃不掉了。
    一开始对她的嫌恶是真,守礼的他惯看不上伤风败俗的女人,她绽放的冷艳,她眸底的厌弃,还有那怎么看怎么像是勾.引人的一颦一笑,都让他恼怒。
    但是他管不住自己的身体,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从前有女子这样对他,他都是身心一起抗拒,偏是碰到她之后,身体便没了控制。
    那时候的冀临霄会想,大概是因为这女人太过厉害,已经杀灭了他的抵抗力。但到了今夜,他才明白,从前的冷情冷淡皆是因为没有碰对人。一旦碰对了,一切挡都挡不住,即便他娶她的时候仍旧不甘,却挡不住身体诚实的偏向她,然后一颗心也明明白白的偏向她,直到身心都被她虏获了,眼里也只被她一个人塞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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