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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陆文骁远去,谢令姜用力地挥了挥手,和其他人一起齐声告别道:“大侠,后会有期!”
在挥手送别无名大侠后,谢令姜带着几个小孩子走到街那头的县衙门前,她稚嫩的眉眼神情端肃,“走,去击鼓鸣冤!”
齐芸扯了扯她的袖子,“那个,谢小娘……”
谢令姜转身望去,神态温和地看着她:“嗯?”
齐芸不解问道:“为何还要击鸣冤鼓,何不直接寻门口差役,入得县衙?”
击鸣冤鼓会把事情闹得很大,平白惹人闲话,齐芸心中有些不愿。
谢令姜朝她安抚似的笑了笑,在齐府大娘子将要微笑时,断然拒绝了,“此计不可行。”
齐芸脸上的笑意尴尬地凝固在脸上,淡淡问道:“谢小娘有何高见?”
谢令姜还不待回答,沈小胖子抢着答道:“我知道为什么,难道你们忘了大侠师父说的话了吗?是无名大侠让我们击响鸣冤鼓的。”
谢令姜眼睑微垂,同意道:“我就是如此想的。”
“看吧看吧,我就说嘛,”沈小胖子得意洋洋地嘿嘿一笑,挥舞着胖乎乎的小肉手,俨然是陆文骁的狂热追随者,“大侠师父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他说的一定有道理。”
斯文俊秀的王越小郎君朝着齐府三位小娘子温和笑了笑,慢吞吞开口道:“击鼓鸣冤没什么不好的影响,那么就听从恩公的劝告好了,恩公这么说总有他的道理所在,更何况我们确实是有冤屈要找清溪县的县令申诉,不是吗?”
齐芸见既然王越和沈溪都赞同谢令姜的提议,便从善如流道:“好吧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么我们走吧,去击鸣冤鼓。只是,谁去敲?”
她朝着几个人望去,“反正我不想敲,你们谁胆子大些?”
齐家二姐妹见姐姐这么说了,也摇头,看向其他人。
齐芸朝谢令姜一笑,一副无奈的样子。
谢令姜也朝她笑笑,转身看向那面大鼓。目光严肃,背脊挺直,率先朝着那里走去。
其他几人连忙跟上她。
鸣冤鼓的架势巨大,气势磅礴,与谢令姜的幼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在这垂髫幼女稚嫩的外表下是重生而来,谨慎敏思的灵魂。
“咚咚咚……”
鸣冤鼓响起不久之后,汝州城清溪县的县衙之内,迎来了几位小贵客。
县衙正堂,威严肃穆,明镜高悬匾挂在正上方。
赵县令是个严肃清瘦的人,颔下一把清须,是符合时下审美的曾经的美男子。想来他当年取中二榜进士时,也是个能被榜下捉婿的端正青年。
他坐在正位高座上,面容严肃,惊堂木一拍,两旁衙役手执水火棍,敲击道:“威!武!”
齐芸的脸色苍白,牵着两个小妹妹的手忍不住腿颤抖着要跪下。沈小胖子也不敢多话,闭着嘴一声不吭。
很显然,来自官府威权的一幕已经震慑住了他们。相比之下,王越虽然有些面色苍白,但是也依旧镇定。
“堂下何人,有何冤屈诉来?”
唯有谢令姜却是丝毫不惧,她叩首行跪拜大礼。
天地君亲师,官府代表了君王的威严,她跪的不是堂上之人,而是这世间的君臣纲常。
“县令容禀,小女衡州人士,父为衡州知府谢文佐之,母为陈氏女,堂下诸人皆父母亲戚俱在,然贼人可恶,使离之。今有无名氏行侠仗义,惩奸除恶,我等方能来此报案,望堂上父母官为我等垂髫幼童做主,寻回父母,奖赏义士,铲除恶贼。”
说罢,谢令姜以手额地,再行一大礼。
清溪县县令大为震惊,连忙唤她起来,虽然他身为一方父母官,受得起一个小娘子一拜,但是他辖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实在没脸受此大礼。
他面色冷肃,沉声道:“谢小娘还请放心,本官受理此案,绝不放过一个窃人孩儿的贼子。堂下诸儿,你们将自己父母的户籍地址告诉差役,本官这就差人去寻你们的大人。”
谢令姜目光沉静,举止进退得体,谢过堂上县令,便口述地址,怕阿娘直接去了府衙等消息,便嘱咐道:“若家人无人做主,可直接去衡州府衙。”
堂下记录的文书和差役都战战兢兢地记下了,他们心道:从没有这样气派的人物,分明没有仗着耶娘的势欺人,怎么咱们在这小娘子跟前也只有听吩咐的。
王越在一旁道:“我家住衡州府橡子街榆钱巷右边第一间,若是无处寻去,也可直接去府衙寻我阿耶。”
一旁记录的文书忍不住问了句:“你阿耶也是府衙里办差的?你和谢小娘是旧识?”
王越斯文笑笑,慢吞吞道:“两家大人虽同朝为官,一为知府、一为通判,我与谢家妹妹却是初见。”
准备跑腿的差役默默在心里震惊了一下,这样的官宦子弟,那拐子居然也敢下手。
另一旁的四人皆是汝州城人士,报给了另一个衙役,让他帮忙跑个腿。
地址全部写好,文书呈上给赵县令一观。
赵县令捻着胡须,看了一遍,微微颔首,写了两份文书,一份是给去汝州府的,一份是给衡州府的,盖好了官印,让捕头带着文书即刻出发。
他皱着眉,肃着面容,一拍惊堂木——“退堂。”
在县衙后堂等待的时候,大家吃着差役给他们的小点心和茶水,心里有种油然而生的幸福安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