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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初至燕京(4.9修)
听得外头熙熙攘攘的沿街叫卖声,谢令姜听着京城的土话觉得很是新奇,见到的那些府邸也比衡州城来得气派,比起衡州城宅子曲折蜿蜒中隐藏的秀丽精致,别有一股大气雍容。
转过了几条街,外头的车夫把马车停了下来,高声道:“永宁侯府到了。”
谢令姜掀开帘子一看,正准备下车,却发现那车夫屈起一条脚搭在车壁上,笑嘻嘻道:“小娘子,您还没给车钱呢。”
两个坐在车辕那儿的仆妇先下去了,正要搬小板凳扶谢令姜下来,听得此言吓了一大跳,刚刚她们可还是信誓旦旦地说这辆马车必是他们侯府的,可是哪有人做自己亲戚家马车还要付钱的道理。
谢令姜挑眉,看向那两个仆妇,眼神冷凝,不悦地问道:“我做亲戚家的马车还要给车钱?”
徐嬷嬷配合着冷着脸看着那两个永宁侯府出来的仆妇,心里是直叹气,瞧瞧现在侯府现在都成了什么样了吗?
那两个三等仆妇看着这个陌生的车夫,觉得好像从没见过他,“这、这……好像这人不是咱们侯府的。”
那其中一个仆妇眼神一转,推脱责任道:“这是你去问的,我都说了别急,是你这么急着在表小姐面前说这是侯府的车什么,我替你向表小姐赔个不是,你这个糊涂东西赶紧把钱付了吧。”
另一个仆妇眼珠子一瞪就要发作,“黑了心肝的李二娘,当初是谁死皮赖脸扒着我非要和我一起来接表小姐的,要不是你求我求得心诚,我现在就该带了你弟媳妇儿过来。”
看着不管不顾只是互相推卸责任的两个仆妇,从来没听见过泼妇骂街的谢令姜是目瞪口呆。
她前世是随阿耶阿娘一起来的燕京,自然不会单独和侯府的人打交道,偶尔应陈茵的约来侯府赴诗会,也不会遇上这种事。所以说,前世她虽经常听阿娘说永宁侯府真是越来越败落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听过就算了,如今她才总算有了一个认知。
谢令姜默默看向徐嬷嬷,徐嬷嬷摸摸谢令姜的头发,朝她们喝道:“快闭嘴吧,两位老姐姐不要顾忌侯府的脸面,我们远来是客,还是要脸的。”
徐嬷嬷气哼哼地掏出钱袋子准备给车夫钱,好赶紧带着小娘子下去。
“多少钱?”
“不多不少,十两银子。”萧椹换了个姿势翘脚,刚准备好整以暇地看一场大戏,没想到这老婆子战斗力挺不错的,堪比皇宫里积年成精了的老嬷嬷。
不过既然打扰了他看戏,那就多收他们五两银子吧,平时他只收五两银子的。
徐嬷嬷一听,立马气着了,十两银子,他怎么不去偷去抢呢?分明是把他们一行人当成是人傻钱多速来拐骗的冤大头。
再看这人笑,正直无比的徐嬷嬷本能地不喜,觉得这个年轻人是笑里藏刀,阴险油腻得很,探头探脑简直猥琐至极,一点都不学好。
但是初来乍到燕京,徐嬷嬷不想多事,尤其这里是永宁侯府的门口,闹将起来,平白让人看轻了小娘子,也看轻了侯府,那这位本就关系不深亲近的舅母能喜欢小娘子才怪,不迁怒都算是心胸宽广的。这样小娘子在燕京怎么能过得舒服呢?
这么想着,气恼的徐嬷嬷便只能给钱。
“慢着。”谢令姜越看这赶车的人越觉得不对劲,正常的无赖子看见侯府家眷总该避忌些吧,怎么这混不吝的人竟像是一点都无所谓。
她仔细狐疑地审视着这人,除去胡子拉渣的,倒像是个不大的少年郎。等等,少年郎?谢令姜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一件事情:传闻燕京水深,诸多大佬不能惹,其中有个蛇精病连诸多大佬都要退避一舍之地。此人正是先皇的遗腹子,当今陛下一母同胞的弟弟——平王萧椹。
谢令姜前世倒是与这位平王萧椹在陈茵办的诗会上有过一面之缘,但是也不大记得他长相了,更何况是平王少年时的长相。但是,管你是平王还是普通的无赖子,敢拉黑车来勒索,就等着吧。
心中既有此盘算,谢令姜便示意徐嬷嬷把钱袋子给她,徐嬷嬷递过钱袋子,谢令姜拿到手里,收敛了怒容,抿着红唇,不声不响地掏出十两碎银子交给了萧椹。
收了钱,萧椹便掂了掂银子,懒洋洋道:“你们下车吧。”
谢令姜摆摆手不要人扶,她一拎裙摆,就敏捷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不过,她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微微勾起唇角,道:“我把赶车钱付了,你与我们不过是一桩事了,尚有他事,怎能一走了之。”
萧椹觉得有趣,便难得好脾气地问道:“哦,小娘子觉得还有何事?”
谢令姜指着侯府大门,笑得眉眼弯弯,可爱极了,“自然是你讹诈我们之事,徐嬷嬷,还不快请侯府家人把这讹诈的狂徒送去京兆府。”
她着重道:“让京兆尹把他打个二十大板,再叫他娘来领他,好好管教他的这等无赖脾气,还有,他不是喜欢讹诈外地来的人吗?那就让京兆府在马车壁上写着此人黑心肝,莫乘他家车。这样,他就没有生意可以做,也不会有别人被他讹了去。”
萧椹瞪大了眼睛,这是碰到硬茬子了,明明那小娘子方才给他钱时还是一副怂萌怂萌的小松鼠样。不过,你知道本王是什么人吗?
谢令姜并不知道萧椹的腹诽,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她板着小脸,义正言辞地大声道:“常听父亲说过百姓生活不易,咱们被讹了十两银子,心痛过后也就罢了,但是普通百姓家恐怕就要因此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