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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午膳毕了,汤贵妃正欲伺候皇帝更衣午睡,外面的人通传道陈贵人来请安了。
“这个时辰请什么安?不是说是陈侍郎的女儿么,竟然也这般没规矩。”虽是皇上的心宠,可贵妃却并没有忌讳那么多,随随便便就要赶人。
“唉,等等,是朕让她来向你请安的。”威帝抬手制止,“让陈贵人进来。”
汤贵妃笑着瞥了皇上一眼,后者竟有躲闪之意,想必是早已和陈贵人说好的,要趁着他在的时候来请安,如此才不会遭太多的罪。这样看来,皇上对贵妃在宫中的行径似乎多有了解。
威帝拉了她的手坐在主位上,道:“她才进宫不懂规矩,你如今是后宫位份最高的女主子,可要好好教导妹妹们。”
方才还低眉顺眼的美人儿突然发出了一声冷哼,长袖从他掌中抽回,脸色不虞地坐到了一旁的侧位上去了。
“皇上的新欢,臣妾自然是要好好□□的。”她坐直了身子,微微抬起下巴,美艳的脸蛋儿带着两分凌厉,像是美人剑,一刀能割破喉咙的那种。
皇上见自己的话也并没有让贵妃放开敌意,不悦地叹了一口气,道:“你这性子啊……”
陈贵人进来了,先给皇帝请安然后再向贵妃请安。
“起罢。”从陈贵人的头上传来一声冷漠的女声。
陈贵人起身,按照规矩,缓缓抬头,她还从未见过这位传闻中盛气凌人的贵妃娘娘。
呵……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想她入宫前也有京城的第一美人的称号,可此时站在贵妃的面前,她双颊忽然发烫起来。
汤贵妃穿着一身水红色的纱裙,内里是绯色缎面内衬,头上梳着堆云髻,横插一支羊脂玉钗,鬓间贴着细碎的花钿,仔细瞧去似乎桃花样式的,左手挂着玛瑙手串右手戴了四五串金镯。再看她那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蛋儿,时下最流行的是柳叶眉,似蹙非蹙间更有一番女儿家的心疼,可眼前的女人却有一双利落的羽玉眉,压住那双艳极的美眸却是刚刚好。艳容丽服,灿胜春花。
少时读诗,苏轼一句“亲曾见,全胜宋玉,想像赋高唐”。全句无一描写容貌的字眼,却让人相信他所见的女子定是世间绝美,才会生出这般感叹。她初见贵妃,便顿时明白了词人当时所感。
眼前,汤贵妃居高临下的眉眼扫过她,她才知这世上真有“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一说。
“陛下新欢,不过尔尔。”汤贵妃的声音落在她的头顶,是毫不意外的讽刺和看轻。
陈贵人抿唇站在一边,甚至比服侍皇上时候更为紧张,也因为贵妃的话生出了几分羞恼。
“好了,她小你几岁,你莫要为难她。”威帝见贵妃吃醋,开口提醒道,“你是贵妃,莫要失了身份。”
陈贵人稳了稳心神,暗道:既然皇上都这般说了,贵妃应该不会即时为难她了吧?
“贵妃娘娘喜怒,臣妾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还请娘娘指正,臣妾定然尽心改正。”陈贵人适时地示弱。
“皇上的口味倒是越来越清淡了。”汤贵妃轻笑一声,并不理睬她,反而将矛头直接对准了皇上,执起一旁的团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若晓得皇上换了口味,臣妾当初就不该拦着那批秀女进宫的。”
“贵妃。”威帝加重了语气,似有些生气和窘迫。
“好了好了,既是皇上心上的人,本宫怎敢为难?只不过本宫近来闲着无聊,既然来了新人,本宫也有□□的职责在身,不知陈贵人可愿意每日来承乾宫听本宫啰嗦?”汤贵妃似笑非笑地看着陈贵人,像是老虎逗着兔子,很欣赏兔子此时的恐惧。
陈贵人不敢拒绝:“臣妾自然是十分愿意的。”
威帝知道贵妃一向醋劲儿大,左不过只是让陈贵人站着听听规矩,算不得什么,便没有出声制止。
汤贵妃满意一笑,美丽的双眸浸染了算计,似乎是更危险了。
此时,西南王在京的府邸,谢玖奉命送了一女子给西南王。
待见了这女子,在座的人都忍不住吸了一口气凉气。
“妾……怜心见过王爷。”
眼前这弱柳扶风的女子,竟然与宫中的贵妃娘娘像了四五分。可别小瞧了这四五分,若无血缘关系,能像个四五分已经是顶顶了不起的了。贵妃乃是倾国倾城之姿,眼前的怜心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甚至于,她因为身份低微,无汤贵妃身上那股子盛气凌人的劲儿而多了几分惹人爱怜的柔弱。
“奉皇上之命将此女送给王爷,望王爷喜欢。”谢玖站在一旁抱拳,小心窥探西南王的神色。
冯弦机负手打量了片刻,似乎觉得没看清楚,上前两步便将那女子的下巴捏了起来,打量货物一般将这女子从头看到尾,直把怜心看得要昏厥过去。
“果然还是京城的水土养人,这美人儿可是一个赛一个的亮眼啊。”冯弦机满意地点点头,“西南的女子多狂放野性,本王可正缺这么个温顺可心的妾侍!”
谢玖细察,见西南王的脸上除了欢欣满意似乎没有一丝失落,心里自然明白了该怎样回话。
待谢玖前脚一走,冯弦机便将怜心安排到了离主居最近的院子。
王府谋士温如易等人大步跨来,他们刚刚在隔屋已经听到了,此时面上均是担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