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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化疗放疗请国外的专家,都行!只要能让我爸爸今天平安的走出抢救室!不然别怪我明天就把你们这狗屁休养院给掀了!”
一干白大褂在她的面前显得很是尴尬,他们能理解病患家属的心情,也不敢跟她多说话。
贺晞穿着灰色的职场套装,妆容精致,显然是才从什么会议匆忙赶来的。她正火冒三丈,一转头就见着自己的妹妹从走廊那头脚步凌乱的跑来。
贺晞的眼眶不知道怎么就湿了,她这个妹妹平时最是沉着冷静的人,现在,鬓发乱飞,面容焦急,完全没有平日贺家老九的淡然冷漠了。
“老九!”贺晞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贺九着急的跑过来,“爸爸呢?他有没有事?”
贺晞压下心里的焦虑惶恐,她揽住妹妹的肩膀,说:“没事的,医生正在尽力抢救,爸爸一定会没事的。”说着很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门外的院领导们有些冒汗,他们赶紧退了下去商讨治疗方案,免得这位大小姐扬言要炸了他们医院。
鬓发贴着脸颊,贺九的脸上还有残存的汗珠,一双嫩白的手更是微微颤抖,脚下一软,坐在了旁边的长椅上。
“姐,你说爸爸这次.....”
“没事!”贺晞站直了身体,她目光坚韧声音稳沉,“这么多年爸爸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来了,这点小病不会的.....”
有一个共识两姐妹都明白却没有说出口。当年父亲没有随着母亲而去,那么现在他也不会轻易的离开她们。毕竟在那个曾经高大威严的男子的心中,他的妻子才是他毕生挚爱。
两姐妹相互依靠着坐在长椅上,等到天都黑了,手术室的红灯还是一直亮着的。
“饿不饿?”贺晞问妹妹。
贺九摇头,举起手里捏了好几个小时的璎珞,“还记得这个东西吗?”
强烈的灯光下,贺晞眯着眼睛仔细辨别,而后嘴角一勾,“怎么不记得?这不是爸爸送给妈妈的璎珞吗?这根红线出了丝,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当年我从妈妈的手里死乞白赖的讨了过来,今天是来物归原主的。”
贺晞的眼泪唰一下就掉下来了。气场强大的贺晞,威严冷冽的贺晞,坚强勇敢的贺晞,数年来支撑着爸爸公司的贺晞,这一刻却因为见了母亲的遗物,听了妹妹轻描淡写的话,眼泪一下子就被勾引出来了。
“你舍得?”
贺九仰着头背靠着椅子,她的手背盖上了自己的眼睛,她说:“我再喜欢它,也比不上爸爸喜欢妈妈的十分之一。我想,除了妈妈的力量,再没有人能让里面的老头斗志昂扬的走出来了吧。”
“老九.....爸爸不会有事的.....”贺晞安慰她。
这世上,也只有贺晞能懂贺九。她不是淡泊冷漠,她不是高贵孤傲。她只是一直没从母亲过世的阴影中走出来,她只是现在非常非常害怕失去唯一的父亲。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了,医生和护士推着病床出来,两姐妹迅速的起身迎了上去。
贺九因为把腿坐麻了,一个趔趄就扑到在地了。旁边的护士干嘛搀扶起她,扶着她一起进入了病房。
主刀医生和贺晞在门外说话,贺九揉了揉摔疼的膝盖,轻轻的靠近了病床。
“爸爸.....”贺九鼻子有些塞。
贺维祯瘦得只有一副高高大大的架子了,他面庞消瘦得两颊都凹陷了。听见小女儿的声音,他努
力的睁开眼睛。
“爸爸的老九又在哭鼻子了,爸爸没事。”
贺晞憋回了眼泪,她握着父亲干瘦的手,忍了忍自己的泪意。她语调轻快的说:“我当然知道你没事啦...只是你现在年纪大了嘛,身体出点小毛病很正常啊,就是把我和姐姐吓得够呛!”
贺维祯见着了小女儿,心情还算不错。贺九不敢打扰他休息,起身帮他盖好被子。
“爸爸,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见....”贺九拧动床前的按钮把灯光调暗了一些。
才做完手术他本来就没有多少精力,只是看着小女儿可怜兮兮的模样实在忍不住安慰几句。现下,眼睛一闭,安稳的睡了过去。
贺九把东西放在了他的手里,希望他一醒来就能够看到,也希望他为了...好好的坚持下去。
“老九...上我那儿去睡吧...”贺晞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困倦。
“嗯。”
贺晞住的别墅是以前爸爸妈妈结婚时住的,贺九住的绣楼则是俞信芳以前出阁之前住的。
别墅现代化的设施明显比老宅里齐全多了,天色这么晚了,仆人还准备了宵夜等着两位小姐吃。
贺九没什么胃口,端了一碗南瓜玉米糊不咸不淡的吃着。贺晞工作了一天也没喝口水,又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守了好几个小时,这下却是饿了。
“老九,你以后想做什么呢?”
贺九抬头,她的头发绑成了一个马尾,露出了精致的脸蛋儿。橘黄色的餐厅灯光下,她越发显得温婉美丽了。
“怎么问起这个?”
贺晞填了一点肚子,有空说话了。“你跟着外公都学了些什么呀?他老人家悠闲度日没什么所谓,难不成你这大好的年华也要陪着他养鸟种花了不成?早就说了你应该去读书去学习,你看我们公司的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能干得很,一个个竞争意识又强自己又肯用功,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