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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回英国,都是选在小吉他不在家时回去,短暂的停留后就匆匆离开了。
如今回想起来,他才发现自己很幼稚,舒雅再有不是,小吉他终归是他的儿子。他给小吉他夹了一只鸡腿放进他碗里,“吃吧,都是自家人,不用拘谨。”
“哦。”小吉他眼里有些潮湿,他拼命眨眼睛,然后拿起鸡腿大口大口啃了起来。
池斯年摸了摸他的脑袋,目光瞥向杨若兰,此时才发现母亲老了,鬓边添了许多白发,他想起她也快六十了,时光蹉跎,她也经不住岁月的洗礼,渐渐老去。
他给母亲夹了一筷子虾仁,“妈,想吃什么,儿子给您夹。”
杨若兰心里感动,面上却故作冷色,“怎么,想讨好了我为她说话?”
一句话将原本还热络的气氛一扫而空,池斯年拿筷子的手顿了顿,他放下筷子,“妈,我要跟惜儿复婚。”
“好啊,踏着我的尸体过去,我就让你们复婚。”杨若兰气得搁了筷子,小吉他抬起头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无措极了。
“妈!”池斯年的声音往上提了一分贝,“我说过,三年前的事是我对不住她,不关她的事,您有什么气都冲我来,别怪在她头上。”
杨若兰气得瞪眼睛,“煊儿,你越帮她说话,我就越不会原谅她,不信我们走着瞧。”
“妈!”池斯年气得站了起来,看见杨若兰铁青的脸色,他知道不能硬碰硬。现在的情况不比当年,妈妈对雪惜用了感情,雪惜一声不响的离开三年,她的伤心失望不比他少,他走到杨若兰面前,伸手给她捏被,语气柔软下来,“妈妈,不要为难她,这三年,她独自抚养兜兜,也很不易。如果您真心疼我,就什么也不要做。”
杨若兰从来没见过池斯年这么低声下气的对她说话,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苏雪惜,她表情柔和了些,“你是说那孩子是你的?你当初不是说掉了吗?”
“嗯。”池斯年凝神想着遣词,不能让母亲误会雪惜,他说:“她拼了命保住孩子,但是那时随时都有可能流产,所以她没有告诉我。”
“她是不想告诉你吧,煊儿,你不用替她说话,如果当时她想跟你继续过日子,她就不会走得那么干净利落,既然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妈妈,是我伤她太重了。”
“因为你没有及时去救她?好,就算这是你的错,我没做错什么吧,小吉他也没做错什么吧,可是你看看她是怎么做的?我手机坏了丢了,也舍不得换号,就是等着她给我打个电话,问问她过得好不好?她却做得那么绝情,三年了,一个电话没有给我打过,我的心难道就是石头做的?”
小吉他听到奶奶听到他,他抬起头来看着池斯年,池斯年正对他站着,可是他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新妈咪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个妹妹,爸爸好像很宠妹妹,那他呢?
“妈,惜儿不想惹您伤心,我在这里替她向您赔不是,您别怪她。”池斯年讨好道,又是鞠躬又是赔不是,他这辈子,仿佛还没有为谁这样跟母亲低声下气过。
三年前,他要娶雪惜,就算母亲反对,他也娶定了。可是三年后,他不得不考虑母亲的心情,不得不将家庭矛盾化小。如果低声下气能让母亲心里好过,就算是跪地求饶,他也心甘情愿。
杨若兰感到诧异,即使是三年前,儿子也没有这样讨好过她,仿佛她不同意,他就不会心安一样。他到底还是变了,不再我行我素,也懂得考虑他人的心情了。
她伸手重重的掐了他一把,“真是不成气的东西。”
池斯年知道,杨若兰是不会再为难雪惜了,他吁了口气,给杨若兰捶背,杨若兰笑着躲开他的手,“去给我好好坐好,在你儿子面前,成何体统。”
池斯年得了令,笑眯眯的坐下,杨若兰看着他脸上的笑,有一刹那的失神,随后她摇了摇头,叹了一声。
吃完饭,池斯年开车载他们回家,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到了家,池斯年把家里钥匙给了杨若兰,杨若兰见他行色匆匆,不悦道:“你去哪?”
“我去楼上,楼下不是住不下吗?”池斯年赔笑道。
杨若兰说:“怎么住不下,你跟小吉他挤挤,你们父子俩也好久没在一起说话了,他是你儿子,你不该抽出时间多陪陪他吗?”
小吉他正在浴室里的刷牙,听到外面的声音,他刷牙的动作一顿,就听池斯年道:“妈,很晚了,你们先倒倒时差,明天我下来接你们去外面玩。”
杨若兰皱紧眉头,看了一眼浴室方向,冷声道:“我说不准去就是不准去,今晚你就住在楼下,跟小吉他睡,明知道我们在这里,你不回去,她还敢生气不成?”
“妈!”池斯年只好关上门走了回来,他知道母亲对雪惜的成见,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他不想加深她们之间的矛盾,只能妥协。
他走到母亲身边,揽着她的肩,笑道:“好好好,陪着你们,她要吃醋生气,我还巴不得呢。”
杨若兰心里一梗,看他那样,她故意拦住他不去找苏雪惜,他还高兴不成?看来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没她想象的那么牢不可破,她倒是可以想个办法试上一试。
这晚,池斯年没有回楼上去,睡觉前,他给雪惜发短信,很无奈的语气,“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