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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紧握着雷弩,指节发白,仿佛要将雷弩融入自己的血肉中。
雷弩主人,从心所欲,风雷无惧,生死无悔。
无惧!
无悔!
“上!”
温摩大喝一声,扣动弩机,弩/箭接二连三射向徐广,每一箭如疾若流星。
徐广扔开陈山海,双掌挥出,那些可以射穿头狼的箭矢好像突然变成了虚弱的茅草,一根根被他折断了。
“兄弟们上!”大刘等人冲出花丛,杀向徐广。
“老大!”羽林卫们嘶吼。
“给我好好干!”陈山海捂着手腕,面色惨白,“干死他们!”
院中开始了一场混战,院外是奔走救火的人群,平京宁静的夜晚被打破了,这一小块角落仿佛成了人间地狱。
但这混战似乎一丝一毫也不能影响徐广,他从从容容,在箭雨中毫发无伤,走向温摩藏身的大树。
温摩疯狂扣动弩机,快到手指都已麻木,直到弓弦空响,她才发现箭已经没有了。
“原来是少夫人。”徐广气定神闲,仿佛在与温摩闲谈,“你又是放火又是埋伏,是为了对付我么?不知我哪里得罪过少夫人,要少夫人动用这么大阵仗?”
温摩眼睁睁看着他走近,巨大的恐惧裹挟而来,她仿佛回到了五岁那年。
那是她第一次打猎,她的猎物是一头狐狸。成年以后看一头狐狸不过是只小玩意儿,可在五岁的孩子面前,那头狐狸简直是一个恐怖的妖魔。
“不要怕。”阿祖教她,“猎人如果害怕,就已经输了。打倒你的猎物之前,你要先打倒自己的恐惧。”
“我有点明白大公子为什么那么想要你了,让你这样的女人痛哭尖叫,想来确实会比那些豆腐似的小女孩有意思。”
徐广在树上露出一个阴森森的微笑。
温摩对这个微笑太熟悉了,上一世每一次折磨来临,都少不了他这样的笑容。
“我要,我要……”温摩低语,每一个字都像从骨深处掏出来,掏得异常吃力。
徐广看她如同看待一只已经落入陷阱的猎物,笑问:“你要什么?”
“杀了你!!!!”
温摩扔开雷弩,拔出弯刀,从树上一跃而下,斩向徐广。
就像当年斩向那头狐狸。
“睁开眼睛,不要怕。”
阿祖的声音穿过层叠的时光,在这个夜晚抵达她的耳畔。
死无惧,生无悔,不管杀不杀得了他,她一定要斩这一刀。
替上一世的自己斩这一刀!
这一刀快逾奔雷,只可惜,在徐广这种高手眼中,漏洞百出。
他轻而易举夺掐住了她握刀的手,只吐了一点点力气,就叫这只手腕经脉错乱。
巨大的痛苦从手腕传来,温摩发出一声跟陈山海方才一模一样的叫惨叫。
徐广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捏住了温摩的另一只手,蓦然感觉到一丝寒意从心底滑过。
这是多年历练的直觉,曾经在生死关头救过他几次性命。
杀气。
浓重的杀气。
高手的杀气。
除了这群乌合之众,暗中还有一名高手。
就是这一个迟疑的功夫,胸口一阵剧痛。
他几乎不敢置信地低下头,看见自己胸前露出一截箭尾,鲜血迅速洇出来,染红衣襟。就像他折磨那些小女孩时弄出来的伤一样。
“噗”,第二支短箭射入,几乎是在同一个位置,将前一支短箭扎得透胸而过。
徐广喷出一口血水。
他终于看清了短箭的来处。
它来自温摩的手腕。
那只已经被他捏伤的手腕,原则上应该不能再动弹,但温摩动了,不仅动了,还如此准确,她的额上全是冷汗,发丝被打湿,贴在脸颊,眸子冰冷,亮得惊人。
第三支。
第四支。
第五支。
第六支。
第七支。
破碎的手腕每动一下都是酷刑,但温摩毫不在意,一记,一记,又一记,她射空了整只箭匣,所有的箭全部扎在了徐广的胸口,在他胸前开出一朵灿烂的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
温摩仰天狂笑,状如疯魔。
陈山海呆呆地看着温摩,喃喃:“妈的,怎么会有这种女人?”
那几个人见徐广倒地,顿时没有了战意,不一会儿便被众人放倒。
“快去救人。”温摩喘息着道。
“来不及了。”一个古井不波的声音道,“姜知泽已经收到消息,正带着人往这边赶来,你们再不走,就要被他堵个正着。”
声音的来处就在树下,可在场所有人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一身黑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空空洞洞毫无表情的眼睛,全身上下都与夜色浑然一体,若不是他开口,谁也发现不了他。
“大刘,带达禾去救小铃儿,陈山海,带着你的人打扫战场。”温摩吩咐。
打扫战场,即清除他们留下的所有痕迹。
温摩拾起弯刀,想把短箭挖了出来,但手腕剧痛彻骨,力不从心。
黑衣人上前,轻轻一拍,把短箭从徐广的脸膛里震了出来,交给温摩。
温摩接过来,“你是什么人?”
“帮你们的人。”
温摩想到徐广那一下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