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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摩:好像有点丢脸……
所以他们是误打误撞跑出了那片鬼打墙?
“咳,我们的衣裳呢?”温摩赶紧换个话题。
姜知津就不说了,温摩身上也只剩一套里衣。
“跑啊跑,衣裳划破了,就扔了。”姜知津的脑袋埋在她的肩上,“姐姐不要怪我嘤嘤嘤,我不是故意的……”
温摩哪里会怪他?简直有点想夸他。
这屋子十分简陋,想来这村子并不富裕,若是穿着原来的华丽衣裳,就太过招眼,容易引来黑衣人。
这村子名叫李家村,约有十几户人家,虽说离京城不远,但位于山坳坳里,进出都十分不便,土地也较为贫瘠,村人靠山吃山,多以打猎为生。
救温摩的大夫其实也不是正经大夫,而是村长。村长十分多才多艺,打猎之余,还会驱鬼和治病,且药是祖传的一碗,无论上火拉肚子还是昏迷不醒,村长都是以不变应万变,一碗治之。
温摩客客气气谢过村长,村长比她还要客气:“不用谢不用谢,能服侍二位是小人的福分,小人一定尽心尽力。”
温摩心说他难道知道他们的身份了?疑惑的眼神望向姜知津,姜知津站在她身后,一脸乖巧地望着村长。
村长似乎并不敢看他,一直低垂着脑袋。
算了这个回头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打听清楚地形。
村长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仔仔细细把这里有多少人、多少地、离京城有多远,全部交代得清清楚楚,同时道:“小人从祖上三代到眼下的三代,没有一个人作奸犯科,全都是老实猎人,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乱说。”
说话的时候,村长一直拘谨地站着,腰不自觉地半躬,这种姿势有点像是随时准备鞠躬或逃跑。
温摩觉得有点奇怪。
“村长伯伯,我们肚子好饿,有吃的吗?”姜知津忽然甜甜地问。
“有有有!”村长忙不迭答应,“小人这就去!”
他飞也似地走了。
怎么回事?
她家津津这么可爱,为什么村长见了他好像见了鬼似的?
“他好像有点怕你?”
“不知道呀。”姜知津天真地答,“他说什么我们是山里的贵人,是山神送出来的人,说要供奉我们什么的……”
南疆人大多笃信鬼神,温摩立刻就理解了,想必是他们在夜晚的深山中突然出现,村长误把他们当作山神一属了。
姜知津则暗叹一声好险。
昨晚他刚来的时候,村长并不是把他们当山神,而是把他们当山匪,甚至拿起锄头找他们拼命,村长的老婆子也去厨房拿起了菜刀。
无命夺了老婆子的刀,直接搁在了村长脖子上。
村长犹像杀猪般叫,姜知津只得把拿过那把菜刀,放在床上那个小男孩的脖子上。
村长的儿子和媳妇在京城替人帮佣,这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是村长三代单传的小独孙。
村长当场就软了。
姜知津让无命把老婆子和小男孩带走了,并且告诉村长,他和温摩会在他家叨扰几日,还望村长不要见怪。
村长看着这个又知礼又俊美的公子哥儿,一时无法相信他和方才那个把刀架小孩脖了上的是同一个人。
总之,姜知津和温摩对外就成了村长的远房侄儿和侄媳妇,至于老婆子和孙子,则是一大清早就进城去找儿子儿媳去了。
一切都很完美,只漏了一点——村长的演技显然十分没前途,在他面前,村长的腿好像变成了面条,随时都就要软软歪下去。
得去交待一声,让村长没事尽量少同温摩说话。
“阿摩姐姐,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姜知津找了个借口就想走。
“回来。”
温摩在后面道。
姜知津一颗心微微提起来——这语气,有点严肃。
他暗暗深呼吸一下,乖巧地回到温摩身边:“姐姐叫我做什么?”
“你昨晚是不是说有事要告诉我?”温摩问。她记得他当时的语气还十分深沉来着。
“我不记得了。”姜知津摇摇头,然后露出灿烂的笑容,“其实我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告诉姐姐,姐姐你想听哪一件?我们昨晚下山的时候下雨了,我摔了好几跤,天上还有闪电,很怕人呢……”
他絮絮叨叨的,全把些没要紧的话都告诉她,温摩笑了,笑自己大概是太过紧张了,居然会觉得姜知津真的有什么要紧的大事要说。
姜知津没完没了地说了一大通,忽然问道:“姐姐,除了龙,你昨晚还记得什么?”
“还有我阿祖……”温摩发现姜知津好像总有这种跳跃式的思维,因为问得太过突然,她甚至来不及思索,答案就自己从嘴里冒了出来。
这两个字一出口,思念就一下子就泛了起来。
她太久没见到阿祖了,有两辈子那么长。
上一世在无尽的痛苦之中,她做梦都想回南疆,再去见阿祖一面。
然而至死都没有见成。
“我梦见我和阿祖一起骑龙,阿祖一直抱着我。”温摩轻轻地道,“阿祖的怀抱可真舒服啊,从我长大以后,阿祖就好像再也没有抱过我了。”
“为什么?”姜知津轻声问。
“因为她希望我能担起整个仡族,她希望我能成为最坚强最勇武的女子,保护族人,让族人们每天都像火焰节一样幸福快乐。”温摩声音有点低沉,“可惜我没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