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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这样是教不会的。”陈山海当机立断拿起另一只骰盅,“你跟着我动,看好,先这样……”
被强行拉来充当背景的赌徒们昏昏欲睡,窗纸上映着日头微微发着一层蒙蒙的白光,烛光轻轻摇晃,清晰地照出两个人的发丝与眉眼,一切好像都再平常不过。
宜和玩得不亦乐乎,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陈山海带她来赌坊,荷包已经出过好大一笔血,用来封住宜和随行宫人及羽林卫的嘴,当时说好了一个时辰后回去,现在便催了催宜和。
宜和斜起眼睛问他:“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陈山海:“……”
除了默默咽下一口老血还能干什么?
他也是怪佩服宜和的,她是屡输屡战,屡战屡输,百折不挠。有好几次她拍案而起,他都以为她会摔下骰盅走人了,她重重呼出一口气又坐了下来,大力撸袖子:“哼,我就不信我赢不了你!”
最后,陈山海看在她是自己救命恩人的份上,在她又一次开出三个两点的时候,悄悄叩动了一下已经停下了骰盅,震动了一下自己的盅子。
一打开,三个一。
“哈哈哈哈哈!”宜和仰天狂笑,“我赢了!”
“是是是,小少爷好厉害,那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陈山海问。
然而宜和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她沉浸在巨大的成就感和喜悦中:“我连你这样的老手都能赢,说,我是不是赌博的天才?!”
陈山海:“………………………………………………………………”
感受到了温摩当初教宜和刀法时的心情了。
这一趟宜和玩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回宫。
陈山海跟在她身后离开赌坊的时候,脸都快绿了。
宜和还下达了指示:“这么好玩的地方,以后要常来啊。”
陈山海没接茬。
要来你来,要是我还有下一次,我陈字倒过来写!
*
不过宜和后面也没机会来玩了。
因为温摩提议让宜和跟达禾组队比试,宜和干劲十足,天天都在校场上操练。
陈山海因为内伤的缘故,不便动手,遂在旁边作壁上观。
这一旁观,便发现了不少以前没有发现的东西。
比如说说这位公主真是投错了胎,她若是个皇子,说不定可以去跟五皇子争兵权。
夏天天气热,校场上两队人捉对厮杀,烟尘滚滚,宜和白净的小脸上一行是汗,一行是灰尘,活脱脱像是小花猫。
她的宫人们在旁边捧着清水巾栉等于,一个个忧心忡忡满脸焦虑,好像恨不得冲上去捉住她,帮她把脸擦干净。
对于这些宫人来说,把公主伺候成这种灰头土脸的模样,大约已经是罪大恶极了。
偶尔有贵女入宫请安,经过这边,知道公主在这里,自然要过来问一问安,行个礼,宜和便笑嘻嘻地邀她们一起玩。
贵女们再好的涵养也被这个邀请吓得花容失色,扯出千百样借口,逃也似地告退了。
每到这个时候宜和就会露出一个笑容,“阿摩姐姐,你看她们逃起来像不像一只兔子?”
温摩的木刀在她的木刀上敲了一下:“好好练。”
宜和吐了吐舌头。
看得出来,宜和很喜欢温摩。
温摩身上那种强悍的生命力及杀伤力,让宜和很兴奋。她从小古灵精怪,作起恶来没有下限,宫里鲜少有人从未没被她捉弄过,但那一切全都是因为她的旺盛的精力无从发泄,自从开始跟温摩练刀,连贵妃都觉得宜和乖了不少。
两队人马还没来得及真正比试,五皇子风昭便回京了。
两队人马的比试变成了羽林卫对上赤麟军,陈山海脑海里只有两个字:找、死!
当然后面高达八千两白银的彩头让他改变了想法。
到了比试当日,他才真正发现这八千两不好挣,他们虽然从其不意破坏了赤麟军的阵形,但赤麟军单兵战力比羽林卫不知高出多少,即使是陈山海也备感压力。
更要命的是赤麟军在沙场上征战多年,每个人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彼此之间配合得天衣无缝。反观才训练了不久的羽林卫很快成了一盘散沙,全是一股信念在支撑,陈山海身边无人配合,反而要去营救身边的羽林卫,顿时相形见绌。
倒是宜和那边势如破竹,她打得过的时候就打,打不过的时候就“哎哟”一声痛呼,赤麟军的刀顿时不敢再挥向她,然后就见本来正哭丧着脸嘤嘤嘤的小公主抡起大刀就向他们砍过去。
陈山海百忙之中瞥见,嘴角还是不由自主露出了一丝笑容。
然而还没笑完,就见一名赤麟军的刀锋已经快要砍到阿刀身上,他一刀挑开那把刀,就听得脑后风响。
完了。
这是赤麟军的战略,先用一个人引开他的注意力,然后另一人在后面偷袭。
“当”地一声响,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来临,宜和的刀架住了那把刀,那把刀的主人根本不敢发力,转即便撤走了,宜和冲着他灿然一笑:“陈山海,我又救了你一次哦!现在你欠我两条命啦。”
校场上杀气震天,烟尘弥漫,烈日灼人,她的笑容如昙花绽放,清丽得像是用月色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