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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娘不说,不代表别人不会说。”我若有所思的说道。
“什么意思?”
我犹豫着该不该把今天在菜场听到的话转述给他听,因为我自己也不明白那些话对这个病有没有什么帮助,但想了想,我还是决定说出来,也许多一个人思考,会想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我今天在买菜的时候听人说起,说崔述生在胡大海发病的前一天,与他一同喝过酒,喝的是同一瓶酒。”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许白羽听了我的话,拖着下巴琢磨起来。
我也努力地想要从这话里读出些什么来,至少让我再获得一些新的头绪吧,不然的话,我们就快走到死胡同的尽头了。
我们两个就这么各坐一把椅子,谁都没有说话,对着那一句话反复思考着。胡大海满身是血的向我走来,像是在向我诉说他死得冤枉。胡大娘的哭声也言犹在耳,我有时候甚至在想,她是不是悲伤过度,才会变得跟儿子一样,犯了这种病。又或者说,这就是一种遗传病,胡大娘将这种病遗传给了自己的儿子,自己却没发病,受了儿子猝死的打击后,她的病才爆发了出来?
但如果是这样,又怎么解释崔述生的病呢,难道这种遗传病也能变成一种传染病?
想到崔述生,我便又想到了那一瓶酒,同喝一瓶酒,便生同一种病,未免也太这巧合了。难道说,真正的巧合是李荣华肩膀上与胡大娘手上的那两个疤。如果是这样的话,传染的方法也许是通过……
“唾液!”
“津液!”
我和许白羽同时喊了出来,虽说是两个词,但意思都一样,说的都是“口水”。
崔述生与胡大海同饮一瓶酒,互相沾染到对方的口水并不稀奇。而胡大娘与胡大海整日里一同吃饭,夹同一个碗里的菜,要被传染上这病也非难事。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李荣华明明被胡大海给抓伤了,却没有犯病的特殊情况了,他没有与胡大海一同吃喝,没有沾上他的口水,所以,他很幸运地躲过了这一劫。
我将自己的想法对许白羽说了说,发现他与我想的大致相同,顿时感到十分兴奋。前一刻,我们还在愁云惨雾里,后一刻,便觉得雨过天晴,重新找到了一线生机。
许白羽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之意,高兴地往内屋走去,边走边说:“快把这消息告诉小叶子和贺求名,顺便想想接下来该怎么让乡亲们做好防卫措施,别再让更多的人被染上这怪病了。”
我也替他感到很是高兴,想他这几日虽时常有说有笑,心里的负担怕也是不小吧。整个村子里只有他一个大夫,什么鸡毛蒜皮的小毛病都得找他来解决,虽说他是个行医的,救人是他的本份,只怕每日既要与病患打交道,又要研究这奇怪的毛病,还能充当我的闺蜜听我诉苦,身兼三职,只怕他也是精力有限啊。
我跟在他的身后,快步向前走着,却见小叶子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一头撞在了许白羽的身上。两个人都有被这巨大的冲力给撞得摇晃了一下。许白羽到底是习武之人,反应也快,一把扶住了小叶子,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菜炒糊了吗?”
我很佩服他这个时候还能开出这些玩笑话来,连小叶子,作为他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位粉丝,也对他的这个问题有不满,大叫道:“不是的,先生,不好了,胡大娘,她死了。”
第十章:禁地
又死了一个。短短四五天内,已经死了两个了。村里开始多了许多流言蜚语,对许白羽的抱怨和难听话也多了起来。很多人都开始发现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纷纷跑来质问许白羽,逼问他究竟有没有本事把这个病给治好。许白羽自始至终都没有表态说他有绝对的把握能治好这个病,但他也一直说着让乡亲们宽慰的话。
但信心这个东西真是很奥妙,就好比股市风暴,若是金融危机来了,股民们的信心垮了,想要再救起来便是千难万难了。政府有钱也没用,注入再多的资金也不顶用,人们的信心是靠钱买不回来的。信心失衡也好比是这传染病,会在人群中迅速传播开来,只要有一块多米诺骨牌倒了,其余的也会应声而倒。
如今村子里面临的也是这样的情形,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了小小的怀疑,只要再有些事情,比如说再死一个人,这个疑问就会被无限放大,哪怕你说破嘴皮子,也是没有用的。
许白羽亲自熬了许多镇静的汤药,免费分发给乡亲们,希望他们的亲人若是突然犯病的话,能先稳住他的情绪,再将他送来就医。同时,他不厌其烦地向每一位前来的乡亲再三叮嘱:千万别让发病的人抓伤自己,也不要与人同吃一碗饭。
家里现在也开始实行这一制度,每一天,我与小叶子将饭菜做好后,都会分成四份,各人使用的碗筷也是天天用药草消毒,并且分开放好,生怕有一点交叉感染的机会。小叶子还开始做起了布手套,怕大家被突然发狂的病人抓伤,毕竟现在家里收容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小叶子的针线活儿与她的厨艺一样出色,想必这个年代的女孩子都与她一样,反倒是我,成了个异类,或者说不是一个好媳妇的标准,连缝颗扣子都得找人帮忙。
许白羽看着小叶子忙乎地很起劲,开玩笑道:“干脆我们一人戴一个布套子在头上,只留两只眼睛在外面,再给鼻子留个出气儿的孔,也能防着突然让人给抓得毁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