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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做。”白朗被枕头砸中,也没有脾气——当然,吃饱喝足的他肯定是没脾气的,“我点了外卖。”
“我不想吃外卖!”
“好吃的。”白朗安抚她,“是阿特勒酒店的外卖,顾栩最近搞得很不错,师傅都是米其林的。”
“我就想吃家里做的!”
“那我……给你做?”
“那就阿特勒酒店吧,谢谢。”
“……”
水清纱越想越憋屈,越想越冒火,恰好又不小心直了下腰,疼得魂飞魄散,登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白朗见她情况不对,想要回来,却被水清纱赶走了:“快去拿外卖!饿死啦!”
白朗灰溜溜地走了。
“要不要这么狠啊。”水清纱望着白朗的背影,咬碎了一嘴银牙,“不就是调戏一下吗。”
真是自讨苦吃。
白朗没骗她,阿特勒酒店的饭确实不错,至少平心而论,比她自己做得要好吃。
米其林的大厨不是吹的。
“我觉得还是你做的好吃。”白朗倒是兴趣寥寥,自己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地扒着饭,其他时候全在替水清纱布菜,“你做的都很好吃。”
水清纱腰正难受呢,闻言眼一斜,没好气地说:“我做的再好吃也没用——这几天我们就喝西北风吧!我残疾了你知道吗!”
“……”
白朗不吭声,只是布菜得更勤快了。
水清纱看他吃瘪,心里暗爽,于是也就享受起了白朗的服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算是填平了心里那点微妙的不服气感觉。
正吃着饭呢,忽然听到白朗说了句什么,水清纱没太听清,就问他刚刚再说什么。
“我说,对不起。”白朗似乎有些不安,自己的饭始终吃不下去,“对不起,我不该……”
“你这么认真干什么,”水清纱打断他,给他粗暴地塞了一筷子黑椒牛柳,“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你刚刚是在开玩笑吗?”白朗拖着腮,望着她。
“对呀——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生你的气吧。”水清纱将筷子尖放在嘴里,忽然又吃吃地笑了出来,“我不会生你的气的。”
“你的话我从来都是当真的。”白朗说。
水清纱挠挠头:“嗐,这倒也不必。”
白朗笑了笑,又开始给她布菜。
吃完饭后,白朗说要帮她按摩。水清纱一开始不相信——这大少爷懒得油瓶倒了都不会扶,还会按摩?
结果居然按摩得还不错。
南方没有暖气,但是可以安地暖。水清纱趴在地毯上,下巴枕在胳膊上,感受着腰上白朗轻柔的手法,发出了满意的咕噜声:“唔……你为什么这么会按摩啊?”
“我爸腰一直不太好,经常会找理疗师。我去问了理疗师,学了两天。”
不愧是学霸啊,聪明的人学什么都很快。水清纱在心里感叹了一句,顺便说了一句:“你很孝顺啊,那个时候你还不到十岁吧,太厉害了。”
“没有,那时我已经十六岁了。”
水清纱反应了三秒,忽然直起了腰:“啊——疼疼疼!”她眼里都快飙出来了。
白朗按住了她,不让她乱动。水清纱躺回去,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十六岁,可是那时候,你父亲不是……”
“你说的是我养父吧,”白朗的指尖温柔地在水清沙的腰间逡巡,“我养父在我十五岁去世了,我说的是我生父。”他的声音很平静。
水清纱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她下意识地以为白朗说的是养父,毕竟白朗现在和生父的关系这么恶劣——没想到,白朗居然也曾为生父学过按摩……白朗这么孝顺,可他的生父这么恶劣,这种关系,也太不对等了吧!
“其实,我生父以前对我是不错的。”没想到,白朗的话让事情又进一步反转了,“我被过继了之后,我生父还经常来看我。后来养父去世了,我回了家,生父虽然有些冷淡,但也算是爱护我的。他还一直记得我的生日,我那时以为没人会记得这个,放学后,在外面晃了一晚上,没想到我父亲提前回了家,左等右等等不到,以为我被绑架了,还打电话报了警。”
“……这样吗?”
白朗也有些感慨,他的指尖越发轻柔了,少年音也染上了一层薄雾,像是陷入了如烟的回忆:“我记得小时候,大家都对我不错。大哥很急躁,在家会欺负我,但外面要是有人踩了我一脚,他一板砖就拍上去了;二哥不爱说话,但我生病了,也会陪在我身边;还有生父……养父……爷爷……都是很美好的记忆啊,”白朗叹了口气,“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我一生下来,妈妈就离开了我——她后来嫁给了一个很有钱的商人,将这段历史视为黑历史。我去找过她,她让我快滚,叫我不要影响她的生活。我以为,没有了妈妈,我还有爸爸他们,可是渐渐地,什么都没有了。是财富的原因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呢?我始终想不明白。还是说,我本来就不讨人喜欢呢?”
水清纱回过头。
白朗看到她回头,笑了笑:“怎么了?”
水清纱摇摇头,示意他低下头,然后轻轻噙住他的唇畔:“我喜欢你。”
白朗轻柔地吻了她,舌头软软地缠着。那吻太温柔了,以至于水清沙忽然觉得,他可能没把自己的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