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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会这样解决他们。”白熙看着影子,突然开口道。
“什么?”
“白曜和我父亲。”白熙的影子很长,几乎要成为一条线了,“我没想到……你就这样成功了。”
“这不好么?”水清纱看向他,有点不解,“二哥,这不是你的心愿吗?”
“这的确是我的心愿。”白熙笑了,“只是没想到你真的能做到。你真的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
水清纱挠挠头,觉得白熙似乎有点不开心。
可是不对啊,今天吃饭的时候,白熙虽然还是很疏离,但谁都能感觉得出来,他的心情真的很好。那时他的眼神就像是奶茶一样,很温和。
想不明白,水清纱也不想再猜,就直接问了:“二哥,我觉得你有点不高兴。”
白熙挑了挑眉,有一点心事被说中的惊讶,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嗯,你的感觉是对的。”
“……为什么呢?”
“繁华落尽总是会让人惆怅的。”白熙向前走着,水清纱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再好的东西也会结束啊。”
“可是我们以后可以经常聚会啊。”水清纱还是不明白,“关系缓和之后,家庭聚会不会只有一次的。”
“是啊——所以我说你真的很厉害,很聪明……是一个非常非常优秀的女孩。”白熙勾了勾唇,“他们都说,你嫁给三弟是撞了大运,我倒是一直觉得,是三弟配不上你。”
“没有没有。”水清纱很不好意思,“不至于的,白朗真的很优秀。”
“在我心里,你是更优秀的。”
“……也没有。”
“有的。”
“……”
水清纱心想,您怎么这么倔强呢?
被人夸当然是好事!但是自己老公被人拉踩还是会不开心的。
有点不想再客套了,幸好白熙又换了话题:“说起来,弟妹准备怎么解决我呢?”
“解决你?”
“比如说,让我和三弟重归于好之类的。”白熙耸了耸肩,“你已经解决了白曜,又解决了我父亲,现在就只差我了吧。”
他停下脚步,直视着水清纱的眼睛:“你能够洞悉他们的欲望和弱点,然后投其所好——那么我呢?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水清纱心里一跳。
这句话,今天李云清也说过,可两种完全是不同的感觉。
李云清说话,你能明显地感觉到那个人在开玩笑,语气虽然很轻浮,但是绝对是善意的。但白熙的声音,虽然同样的温吞,但那里面肃杀的感觉,已经可以和冬天的风相媲美了。
最关键的是,那声音里面的善意,实在很浅。
白熙定定地看着水清纱,眼神锐利,像是在拷问犯人一般。
水清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会不知道?弟妹——这可有点让我失望了。”白熙几乎挑衅地说,“白朗应该都告诉过你吧,关于我曾经也很想要这个公司的事——提示已经这么多了,难道你还是不知道吗?”
“他的确告诉了我这个,但他不是用胜利者的口吻说的。”水清纱脱口而出,“二哥,白朗一直都很愧疚。”
“他不需要愧疚,是我技不如人。”白熙阴沉地说。
冬风突然开始刮了起来,这在渝都这种无风的盆地城市来说并不常见。空气中开始充满了潮湿的感觉,很明显,马上就要下雨了。
“我今天和一个学生吵架了。”白熙突然说。
“啊?”
“所以心情不太好。”白熙笑了笑,刚才那种阴冷的气质一下子烟消云散,“刚才拿的那本书,就是那个课的书,所以看到之后会想起烦心事。对不起,是我把工作带到生活中来了。”
“啊……没事。”
说是这么说,水清纱忍不住在心里腹诽,真的有人敢在白熙的课上吵架吗?
但白熙好像真的只是因为这些事心情不好,因为在那之后,他又恢复到吃饭时的状态了。
“其实……”快要走到的时候,水清纱没忍住,还是说了,“虽然很担心是我妄测了……但我觉得,我大概是知道二哥对阿朗的心结是什么的。”
白熙很平和地说:“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像你一贯的作风,风风火火地帮阿朗解决了呢?”
“我觉得我解决不了。”
“因为你不可能让阿朗把公司还给我?”白熙心情好到都开起小玩笑了。
“不是。”水清纱犹豫了一下,在斟酌着用词,“因为我不可能战胜命运。”
“二哥遗憾的,根本就不是公司,而是命运。”
白熙身影微震。
每个白家人和白朗矛盾的症结都不一样。白曜遗憾的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纠结的是“说好做艺术家,你却偷偷做企业家”被摆了一道的不爽,这好办,给他足够的分红,让他也能为家族出力,再把当初的事说开就行了;
白父要复杂点,他纠结的是自己“被弑父”了,用学术话语来说就是“父权权威被破坏”。但也能解决,只要消解这种被僭越的感觉,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是父亲、自己的面子还在,就算心里还是有点遗憾,但肯定不会影响正常父子来往了。
但白熙和他们都不一样。
虽然白朗自己觉得,他和白熙的矛盾症结是公司,但水清纱觉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