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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如裳脸一黑:“母老虎是夸我么?”
周敏溪朝她挤眉弄眼:“没有,就是说姐姐你厉害,有公主的魄力!”
“我就是看不惯那些恶奴的做派,爬到主子头上还得了?是七哥好性儿,能忍下来,也可见他这些年过得多不容易。”
厉王生母不受宠,所以他也得不到重视,加之脚上有残缺,伺候的宫人就愈发不上心,也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养成了他那般无欲无求淡泊名利的性子。
周敏溪想起厉王那双出奇好看的眼眸,也感叹:“今日苛待茶叶,明日就是苛待膳食,那些奴才的确不能纵容了!”
赵如裳对厉王的自卑感同身受,她也从小身体不好,见了那些能跑能跳的同龄人,心里无比的羡慕。
她是女子,加之又有父皇母后的疼爱,并不会缺什么,可厉王没了生母,一个人孤苦伶仃的长大,皇帝的父爱是有限的,皇子公主那么多,总不能个个都顾虑到。
好在厉王不争不抢,安安静静的也不曾闹出过什么麻烦。
赵如裳心疼他,却又无奈,他们同病相怜,却不同命,也不知是谁该悲哀。
把周敏溪送出内宫,赵如裳掉头回来,与明翘道:“七哥那里缺什么,都叫人补上,就说母后那边随时会过问!”
明翘点头应了:“是。”
“还有那个姓刘的太监,好好给我骂一骂他,我就不信他没干什么坏事!”
赵如裳叉着腰,一脸愤慨,明翘劝她消气:“奴婢都记下了,您别气坏了身子。”
她放了心,不想为了不重要的奴才生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回程走上方才和周敏溪说等心上人出现的那条路上,原本只是几句玩笑话听过就作罢。
抬脚才走了几步,忽然见影影绰绰的宫道转角处走来一人。身如芝兰玉树,着墨色官袍,乌发束冠,露出修长光洁的脖颈,眉眼似水墨勾勒出的轮廓,清晰明朗。
他一步一步走过来,唇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赵如裳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先前周敏溪说的那句玩笑话,不合时宜的从脑子里蹦出来。
“你的心上人,等会儿会从那个转角处走过来。”
赵如裳的心怦怦乱跳起来,裴渊走到跟前,带来一股淡淡的凉风,夹杂着他身上令人心旷神怡的药草味,她捏紧了裙角,莫名有些紧张。
他微微拱手行礼:“参见公主。”
赵如裳的视线下意识的追随着他的脸,才几日不见,她竟觉得过了好久,连他的容貌看在眼里恍惚有了陌生感,可又分明刻在了心上。
裴渊没注意到她的异常,温声问:“公主可大好了?深秋天凉,注意身子。”
赵如裳缓下心神,随口道:“我好了,看你像瘦了,没吃好吗?”
看他瘦了,赵如裳心里过意不去,本该他也不会受这无妄之灾的,被自己过了病气,几日都没进宫。
真是没有想到,他这个大夫也有生病的时候,可见无所不能的裴太医也不是刀枪不入的。这个认知让赵如裳欣然觉得裴渊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长得好看的普通人。
他颔首:“劳公主记挂,一切都好。”
方才那点无处安放的紧张,随着裴渊清朗的语调渐渐消散,赵如裳想自己肯定是被周敏溪那句话给影响了,才会有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
赵如裳很快说服了自己,裴渊来看诊,她心境平和的跟他一起往雍和宫走。
秋日的太阳光很温和,裴渊落后一步,赵如裳低着头,无意间看见他的影子与自己的影子交叠,生出一丝缠绵暧昧的气息。她眼角余光去瞥裴渊,只见他微垂着眼看脚下的路,也不知有没有注意到。
赵如裳转移了视线,索性不去看了,裴渊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她不说话,他几乎就不会开口。
一时相对无言,她决定找个话题来缓解尴尬,说起了方才去看厉王的事:“我七哥日子过得挺艰难的,从前我没注意,真是觉得愧疚。”
上一世厉王也是这般无欲无求,被父皇忽略,安安静静的偏居一隅,到她临死时他都尚未娶妻引起父皇的重视。
如今有了机会,她希望厉王能有个好的结局,至少能过上常人的生活。
裴渊抬眸,目光落在她白皙的侧脸,片刻又不动声色的移开:“为时不晚,公主不必觉得愧疚。”
况且该说愧疚的,应该是皇帝,而非赵如裳。
“我明儿去见父皇就和他提一提七哥建府的事儿,皇兄们都出宫了,他总不能还留在宫里。”赵如裳掰着手指头算,絮絮叨叨的说:“他是最小的哥哥了,等七哥建府,我将来有机会,也要叫父皇建公主府,到时候我就住七哥隔壁,相互有个照应!”
裴渊就静静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想象着,唇角划开淡淡的弧度,赵如裳说着又咦了一声,转头看他:“对了,那宅子你去看过没有?有没有什么缺的,我送一些过去!”
“看过了,皇上隆恩,什么都有,公主不要再浪费了。”裴渊语气淡淡的,赵如裳听出几分无奈来。
“什么叫浪费,送你也是应当的,别和我客气了……想好什么时候乔迁了吗?我上回说了要去瞧瞧,你可别忘了啊!”她目光灼灼的看过来,眼底有氤氲流转的光芒。
裴渊想起她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还惦记着去看他新府邸,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