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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琳说完这些话,费切尔就猛然站了起来。
和西德尼徒劳的言语不同,当费切尔一站起来,整个议事厅就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人都停止了争论,胆小的人甚至往后退了一步,以防这位大魔导师会突然发作。
在一片端正坐下、衣冠楚楚的绅士淑女中,费切尔就像一个被众学生仰望着写生的雕塑一样引人注目。
丝妲薇安露出一个微笑,说:“索罗沃奇公爵大人,您有话要说吗?”
费切尔没有理会丝妲薇安,而是先看着玛琳,他眼神里面充满了谴责,好像问玛琳这样重要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说。
问题就是,玛琳并没有机会告诉他。
费切尔一句话都不说,冰冷目光像淬了冰一样,让玛琳背后发凉,玛琳决定等离开这里,就立刻逃回乌苏洛林塔,她担心费切尔会活活撕碎自己。
费切尔的神态引起了周围人的惶恐,议事厅的人都要以为他会突然暴走,有人甚至偷偷地掏出了魔杖。
费切尔还是不说话,玛琳心想:如果他想要什么,能不能自己说话……
不能这样下去,她得想办法自救。
于是玛琳只能慢慢地站起来,面对众人,缓缓地说:“丝妲薇安女神官,如果里拉切神官堕落,那么将由谁来审判?”
说完这句话,玛琳偷偷瞄了费切尔一眼,看到费切尔的脸色好像缓和了一点。
玛琳的声音并不大,完全比不过之前西德尼王子申诉时发出的声音,但她短短的一句话,让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严肃的维洛多尼公爵脸上甚至出现了惊慌的表情,丝妲薇安也非常意外,她以为之前费切尔公爵没有出声,是已经对里拉切神官的处理方式和她有了默契,因为在不久前她还提醒过那个来自索罗沃奇塔的魔法师玛琳,里拉切不可能成为堕落的神职者。
但现在这个女孩却当着这么多人把这件事掀开,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丝妲薇安当然不知道,玛琳对里拉切出手,并把里拉切留在自己的控制中,都是出于她自己的判断,跟费切尔本人并没有关系。甚至在一分钟之前,费切尔都还不知道这件事。
随着玛琳提出这个问题,西德尼王子眼前一亮,把希望的目光投向了玛琳和费切尔。
丝妲薇安微笑着说:“会由大神官本人以及神官团进行审判。但我认为这件事应该有误会,里拉切神是大神官的侄子,对光明女神非常虔诚,决不可能堕落。”
维洛多尼似乎想要对她的话表示支持,但没能来得及,因为费切尔开口了。
费切尔说:“不行。”
他就用一个词否决了。
这像是一阵风吹过了平静的树林,议论声像是被风吹过的桦树一样乱糟糟响个不停。
丝妲薇安耐住性子,问:“可以请教索罗沃奇公爵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吗?”
“不行。”费切尔依然只有那一个词。
“神职者是否堕落,本来就是属于光明神殿的内部事务,为什么魔法师可以参与,这本身就很荒谬。”
周围响起了这样的议论声,但在接触到费切尔的目光后,他们立刻偃旗息鼓。
丝妲薇安有不好的预感,费切尔想要做的事情似乎比她想象中要严重很多。
费切尔没有继续说话,他看向玛琳,用眼神逼迫玛琳。
玛琳觉得很无辜,但还是乖巧地附和他说:“因为里拉切伤害了国王,间接造成了威利斯七世陛下的死亡,他必须为国王陛下的死负责。国王除了是光明神殿的国王,也是世俗臣民的君王,里拉切神官必须被公审。不是在光明神殿的神殿法庭,也不是在盖涅门堡,而是公开审判,在所有神圣帕赫罗的国民的面前!”
玛琳说完这一番话,整个议事厅都一片静寂。
片刻后,一个人突然站起,发出了怒吼一样的质疑:“这是污蔑!你凭什么说里拉切神官堕落,就凭你们魔法师的证词吗?魔法师的证词用来确定神职者是否堕落,这太荒唐了。”
“西德尼王子在场,还有几十名白花骑士,他们都可以为这件事作证。”玛琳不慌不忙地说,她取出了张羊皮纸,在空中晃了一下,又立刻收起,“这是里拉切神官当时逼迫国王陛下签署的诏书,上面有着各种可怕的条款,现在上面还残留着里拉切神官的魔力。人证,物证都是齐全的。”
如果说玛琳只是一名普通的魔法师,那么她举出的这些证据都是无用的,物证可以说是她伪造,人证可以说是被她蒙骗。
但当她已经身前站着的是索罗沃奇的费切尔大魔导师,那么一切都将不一样了。
没有人敢对她的证据表示质疑,这无异是挑战大魔导师的威严。
有人看向了西德尼王子,问询道:“西德尼王子,那是真的吗?”
西德尼王子觉得非常讽刺,之前他的话被完全无视,可现在却有人来主动询问他的意见。但并不是因为他是国王的儿子,而是因为玛琳提到了他的名字。
西德尼王子在心里冷笑一声,说:“当然。里拉切神官侮辱、欺骗、胁迫我的父亲,是他害死了国王陛下。”
整个议事厅发出惊慌恐惧的语气声。
西德尼王子的眼睛里露出狠厉的火苗:“这样的神职者,难道还不算堕落吗?叛国、渎神,他犯下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两种罪行,里拉切神官,不,里拉切·当纳约,他应该被立刻送上火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