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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嘉却淡漠地回答:“这和我没有关系。我也不觉得你需要如此愤怒,玛琳的天赋和才能都是真的,她曾杀了谁、是谁的女儿或是谁的妻子,这都不重要。”
费切尔咬牙说:“你确实认为不重要,反正不管是什么样的低贱的人,只要有魔力,你就愿意收入乌苏洛林塔。”
“没有什么东西是完美的,如果你选择了玛琳,就只能容忍她的缺点,而如果你不能容忍,就最好放弃。”
“别做梦了,我不可能放弃。”费切尔“呵”了一声,“你能说出这种话,不过是因为知道她永远都会向着你,用一点小恩小惠,就让她把你当做了好人……”
“那么费切尔,”阿尔嘉温和地说,“你如果确实想要得到玛琳的信任,就不应该用锁链勒紧她的脖子,魔法师的心天生骄傲,你应该和她温柔地、坦诚地对话。”
“不需要你来教我!”
阿尔嘉笑了,他的淡紫色的眼眸里流动着一点温暖的色调:“只有这样,玛琳才会愿意靠近你。你很在意她,难道不是吗?”
“你住口!”费切尔的瞳孔猛然张开,“我在意她?”
不需要费切尔解释,阿尔嘉也大概能够猜到现在的情况,他耐心地说:“有的时候,等待比紧紧追赶更有用。费切尔,既然玛琳已经离开,你就让她离开,她现在是白花骑士团的祭司,只要你不要逼迫她,她的责任感会让她回到白花骑士团,而如果你继续紧逼,她一定会抛下一切逃走。现在的玛琳所掌握的魔法连我都无法精确地知道,如果她真的想要离开你,你就永远也找不到她了。”
在外城区的贫民窟里,玛琳和瓦尔德对坐在两边。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缘分,如果当初玛琳拿着阿什牧师的信在杰图加拉神殿成功找到了瓦尔德牧师,现在的魔法师玛琳可能就不存在了,她也许会变成一个神殿女学徒或者是其他类似的职业。瓦尔德对于玛琳,是一个从未出现过,却深深地影响了她命运的人。
而对瓦尔德来说,菲利多口中那个天赋惊人,阴差阳错成为了魔法师,却依然保留一颗纯洁真诚之心的少女,也是他好奇了很久的人物。
他们热切地对话,并发现对方的见识和看法都如此令人惊奇,仅仅用了一个晚上,他们就变得无话不谈。
曙光升起,新的一天到来了。
“实际上我也准备前往哥尤,”瓦尔德说,“我用这段时间用草药换来的钱去马车行购买马匹,商人承诺提供给我合适的坐骑,最后却没有按照约定好的那样做。”
玛琳笑着摇头:“当你还是尊贵的神职者的时候,一定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地位越高,身边的好人就越多。”
瓦尔德也笑了:“是的。”
瓦尔德当然可以对那个卖马的商人使用神圣术,只要显露出他拥有魔力,这些普通人就会吓得跪倒在地上。但瓦尔德并没有那么做,这并不是因为担心神圣术会暴露他的存在,仅仅是因为,他莫名的同情心。
瓦尔德说:“我不想把攻击的神圣术用在普通人身上,这让我感觉自己在用最严酷的鞭笞去惩罚一个不小心犯了错的孩子。”
玛琳忍不住取笑他说:“你这种行为,在我的家乡被称作‘圣父’。”
瓦尔德愣了一下,说:“不,这可就让我非常惶恐了,我配不上这种赞誉。”
瓦尔德并不知道这种称谓在许多时候其实带有一点贬义,但许多时候,人和事物好坏并没有那么分明,词语也是。
瓦尔德问玛琳:“既然你也要前往哥尤,我们可以同行。”
“我当然非常乐意。”玛琳说,“不过我必须先告诉你一件事,我正在躲避索罗沃奇公爵,我的身边可能会出现危险。”
“从我成为堕落者的那一天开始,我已经不会恐惧任何事情了。”瓦尔德认真地说。
走出扎卡亚的住所,停靠在帐篷顶端的预知者就化成一团黑雾扑了过来,它变成鸟形,有些疲倦地对玛琳说:“玛琳,我困了。”
预知者已经习惯和阿尔嘉一样昼伏夜出。昨晚也不知道它去了哪里玩,连瓦尔德靠近都不知道,等到玩累了回来了,就开始抱怨。
也幸好昨晚遇到的是瓦尔德而不是别人,不然预知者说不定就只能回白曜石塔了。
想到这里玛琳就有些不满地弹了一下预知者的小脑壳。
瓦尔德惊讶地说:“这是预知者?大魔导师阿尔嘉的预知者?”
玛琳点点头,说:“接下来的旅程,预知者也会和我们一起。”
瓦尔德带着玛琳走向他的住所,说:“既然准备一起出发,我要向你介绍一下我的马车夫。”
玛琳所看到的,是一个头发杂乱、枯瘦如柴、眼神闪躲的男人,他看起来有一些眼熟,玛琳仔细地辨认,惊讶地说:“你是马车夫汉克?”
当然,汉克没有反应,因为他是个聋子。
瓦尔德向玛琳解释:“他是在水渠的暗道里面被找到的,我看到他身上有镣铐留下的伤痕,猜测他可能是盖涅门堡的囚徒。我本来准备交给菲利多处理,但一直没有机会。你似乎认识他?”
玛琳向瓦尔德解释了她所知道的汉克,包括奥罗男爵和征讨魔龙的故事,她离开那里的时候,还不知道奥罗男爵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