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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子一边摸着牌一边担忧地看着窗外,要是晚上雨还不停的话这一天就白搭了,明天学生都离校了,她还有一点货没卖出去呢。
夜市那些大妈可不像学生这么容易唬弄,晴雨伞三十一把能卖出去就是好的。
虽然有赚头,但赚头没有那么大了。
这把牌地主是白思莹。
“到你出牌了。”英子随便扫了一眼自己的牌随手出了一张。
“2!”白思莹直接上2了。
周明德看了看牌,想了想……“不要。”
英子后个脑子玩牌也知道要坏,还没等她说什么呢,白思莹一松手手里一长串连线,从3一直连到A。
再看她手里只剩一张牌了。
“怎么能不要呢?”英子手里根本没有牌了。
周明德抓耳挠腮,“我手里只有大王啊。”
英子只能摇摇头,用看傻子的表情看他,“你以后还是少玩斗地主吧。”
“谁说的?我可会玩了。”
“嗯,可会输了还差不多。”白思莹笑嘻嘻地说道。
周明德抓了颗瓜子扔白思莹脸上,白思莹扔了回去,两人像孩子一样用脚互相踢,英子瞧着他们笑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
英子录取通知书来的那天,周林海带她去了医院,奶奶还是安祥地躺在床上,脸上带着一丝迷一样的微笑。
“奶奶很高兴。”周林海说道。
“奶奶,我被录取了,我上大学了。”英子把录取通知书从邮寄信封里拿出来念给奶奶听,“韩雪英同学我们很高兴地通知您——”
奶奶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焦聚却是模糊的。
她的时日已经无多,一直用机器维持着的原因是等待在外地的子女和在留学的孙辈们。
“奶奶!您不是说了吗?要自强,要努力,要靠自己,要读书,奶奶!我能读书了!奶奶!”英子觉得她是幸运的,在她的一生各个阶段中,都有人帮助过她,无论这种帮助是否无私,都在她的茫茫前路上点燃了一盏又一盏的灯,照亮了她的前途,奶奶是所有的灯中最重要的灯塔,在她迷茫的时候点亮了前行的道路,也让她明白了这世上真正重要的道理。
周林海拍了拍她的肩,向后退了两步站在病房门口静静地看着她和奶奶。
英子像他从来都没有过的妹妹,也像一个晚辈,有时候思想又早熟得像他的同龄人,还有时像他母亲的投影。
无论是哪一种身份,英子对他来讲都是特别的存在,是他想要守护的人,可惜,他守护不了英子太久了。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着手机到走廊去接听,电话那头的人说了许久,他淡淡一笑,“我退出,但有些条件,否则我就要争一争了,我相信还是有一些人是支持我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周宝清在上个月正式退居二线,给了一些人蠢蠢欲动的理由,周林海还是能和这些人争一争的,但是,争有什么意思呢?。
他这个承包人已经承包期满了,商贸公司的上级单位发起了二轮承包,有一两个人更强势,背景更深,这些人看好周林海发展起来的兴旺发达的商贸公司,想要过来摘桃子。
其中有一个是喜欢用脏手段的。
周林海倒不是不能反击,只是觉得没必要,他留在商业氛围保守的省城唯一的理由就是方便照顾奶奶,现在这个理由马上就要不存在了。
现在退出,正是时候,只是不要一些条件就太傻了不是吗?
“我在医院,详细的今晚一起吃饭的时候再聊好吗?”
对方答应得很爽快。
周林海挂断了电话,英子一边擦眼泪一边从里面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盆子。
“你做什么?”
“我想帮奶奶洗一洗。”
“我们一起。”
两个人配合默契地替奶奶擦洗身体,奶奶的身上没有什么异味,褥疮却更严重了一些,最深的已经隐约可以见到骨头。
英子擦到那里的时候忍不住哭了起来。
“奶奶已经感觉不到了。”
“可是我能看见。”
两个人小声说着,护工回来了,站在外面看了一眼又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拿着一瓶药。
“擦这个药。”护工把药递给了他们,“人总有到这一步的时候,孙奶奶算是不错的了,隔壁那个躺在加护病房没人管已经一年多了,医生已经判定了脑死亡,家属就是不肯拨管。”
“为什么?”英子替奶奶抹药,给褥疮抹药是很疼的,奶奶依旧没有太大的反应。
“离休干部医药费全额报销啊,工资也高,不拨管家里就多一份收入啊。”
英子手一颤……
周林海接过了药替奶奶擦抹,“我们在等我三叔,他因公出国了,明天的飞机。”
“明天……”
“老人到这个时候已经没意识了,活着就是为了子女。”护工念叨着。
明天啊……
作者有话要说:周林海在这个时期还没把英子当女人看呢,我刻意让这两个人关系“清白”一点,否则总有一种“包养”的感觉。
英子和周林海“好”是在两人的地位相对平等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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