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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娘娘,这是陛下亲手为娘娘绣的。”
范斌躬了躬身,高兴说:“陛下说了,因为初次动手,绣得不好,随便绣了个花样,说让娘娘千万别嫌弃,现在娘娘喜欢,是再好不过了。”
乔安:“……”
乔安呆呆看着那朵粉黄小花,满脑子都是之前皇帝那句“不就是一个芯几个瓣”
范斌继续说:“陛下还说了,娘娘要是满意,过两天陛下还给您绣,到时候给您绣个荷包,您挂出去,以后人人都知道娘娘不用自己动手,有陛下给绣荷包,您多有排面。”
乔安:“……”
乔安觉得自己的后脑勺仿佛被马桶搋狠狠怼了一下,并同时被按倒在地上碾脸摩擦。
她一个皇后让皇帝给绣荷包,有没有排面她倒是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这个脸以后她都可以不用要了。
乔安木着脸看着手帕上的小花花,仿佛看见了皇帝嘲笑的大脸,心中顿时燃起熊熊的怒火。
连皇帝都能缝得人模狗样,她怎么能不会?不就是绣花吗,有什么难的,乔安你必须得学会,他绣小粉花,你就绣金花银花钻石花,比他牛逼一百倍,然后把帕子甩在他脸上,看他还怎么嚣张!
乔安彻底被激起了胜负欲,一改之前的懈怠态度,让兰芳把绣工的一应工具拿过来,照着绘样,每天憋在屋里刻苦用功。
也别说,绣花这个东西的确玩进去了也挺有意思的,每绣出一个花样,都让人很有成就感,乔安绣着绣着就上瘾了,晚上睡觉都想着这事儿,有时候梦里想到了什么花样,她心痒痒,就偷摸爬起来点上一盏小油灯在窝在被子里继续绣,很有点高中半夜偷摸被子里看小说的架势。
过了半个月这样黑白颠倒的生活,乔安理所当然地感冒了。
太医给她把完脉,开了药,皇帝端着药碗用勺子喂她,边喂边拧眉:“好端端的怎么会染上风寒?”
乔安不敢吭声,否则肯定会被训,她低眉顺眼窝在被子里,一副“我什么都不造我生病了好可怜”的小委屈样儿,成功地转移了皇帝的注意。
他心疼地拍了拍她:“快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乔安看他一身玄色龙袍,比起平日格外郑重,好奇说:“今晚上有大事吗?”
皇帝随口“嗯”了一声:“裴颜来了。”
“阿颜来了?!”
乔安激动地坐起来。
裴颜带着裴家军自西北一路南下,一个月前才抵达幽州,直接和妄图攻破幽州直捣京城的秦王军队打上了。
乔安之前还担忧他伤势,后来又听说他捷报连连,心里很为他高兴,现在终于能见到了。
皇帝不太高兴:“听到他来你就这么高兴。”
“好久没见了嘛,之前听说他被秦王关到了暴室里,我一直担心,别是留下了什么心理阴影。”
乔安穿上外衣,执着说:“我得亲眼看看他,和他打个招呼。”
皇帝压了压眉,看她一脸期待,到底没说什么,只给她披了两件厚衣服,才搂着她去了正厅。
乔安一跨进门,就看见挺拔站在厅中央的裴颜。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劲装,袖口和胸口绑着玄色的护甲,长发用束带扎起,露出一张艳丽却冷峻的脸,整个人显得极为英姿勃发。
“阿颜!”
听见熟悉的声音,裴颜猛地回过身,就看见兴高采烈走进来的乔安。
她再不是之前灰扑扑的男装打扮,穿着精致华丽的宫装,松散的发髻上简单插着几支莹润的羊脂玉簪,小脸粉扑扑,眼神明亮,一看就是被人保护得很好。
“姐姐——”
裴颜下意识快步过去,半道却对上皇帝不咸不淡的目光,他微微一僵,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就单膝跪下:“臣参见皇后娘娘。”
“不用多礼。”
乔安赶紧把他拉起来,要去看他的后背,一连气儿关心说:“你的伤好了吗?听说秦王那会儿险些烧死你,你……”
“咳咳。”
皇帝抵拳咳了两声,拉着乔安就往上首去坐下,故意责备说:“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裴颜他一路赶来连水都喝一口,饥肠辘辘的还得先跟你解释一串不成?能不能体谅些人。”
乔安一想也是,讪讪说:“对对,我……我这不是有点激动嘛是,阿颜你坐啊,快吃东西。”
裴颜眼看着那只搭在自己袖口的手被拉走,刚才还和自己不过咫尺的姑娘转眼已经到了遥不可及的上首,他垂了垂眼,笑着转身拱手:“谢过陛下,谢过娘娘。”
皇帝摆了摆手,做宽宏大量状:“不必这么生疏,朕知道你和皇后亲近,还救过皇后的命,就叫姐姐吧,你年纪小,朕和皇后心里都把你当亲弟弟看。”
乔安狐疑地扭头看皇帝。
他不是一向有些对裴颜看不顺眼吗,怎么今儿突然变得这么热情了?
皇帝泰然处之,含笑不语。
不是爱叫姐姐吗,不是喜欢当弟弟吗,那就成全你,让你当个够。
皇帝看着面色僵了一下的裴颜,端起酒杯,心头微微冷笑:有他在,这辈子你都是个弟弟!
裴颜默然一会儿,低声说:“谢陛下厚爱,是娘娘再三救了臣的命,臣断不敢居功。”
“谦虚什么,你的功劳朕心里都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