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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松月站起身来,手里捏一把绣剪,朝飞天走了过去……
突然,纳兰松月举起手中的绣剪,疯了似的朝那飞天脸上扎去:
“狐狸精!我要杀了你!狐狸精!不得好死!”
飞天是铜做的,虽然是镂空的,并非实心,但铜器不怕剪刀,纳兰松月拿着剪刀与一尊铜像干架肯定干不过。纳兰松月把那铜像折腾得嗡嗡作响,在房间里乱滚,打碎了茶水桌子上的茶具。
青红听见动静便冲进了屋,她想夺下纳兰松月手上的剪刀,但是没有成功。纳兰松月丧心病狂地要刺杀那尊铜像,青红搞不清楚缘由,又阻止不了纳兰松月,只能慌不择路拖着那尊无辜的铜像冲出了上房。
只留纳兰松月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大喊:“狐狸精,回来!回来让我杀了你!”
也不知过了多久,纳兰松月喊累了,也喊不回举琵琶的铜像。她把自己重重的摔进软椅里,大口大口的喘气。
面前是纳兰松月的梳妆台,台面上摆着琳琅满目的妆品,偌大的妆镜里映出一个女人的身影——
镜子里的女人穿一件大红色的喜服,这是纳兰松月只穿过一次的,迎亲那天才穿过的喜服。喜服是祖母替纳兰松月置办的,上面嵌了七七四十九颗男人拇指盖大小的东珠,和九九八十一颗极品猫儿眼,是纳兰松月有生以来穿过的最昂贵的衣裳。
喜服没毛病,只是那穿着喜服的人不大好,镜中人脸色苍白,眼窝深陷,脸颊也是深陷的,隔着镜面都能感受得到她的落魄。
纳兰松月不满,打开妆奁,借着身旁摇曳的烛光往脸上扑胭脂,她往自己脸上扑很多胭脂,这样可以让自己看上去容光焕发。
脸已经够红了,厚厚的一层胭脂铺在纳兰松月没有血色的脸上,刺眼得就像惨白天空上高悬的烈日!纳兰松月又拿起口脂一遍又一遍地往自己嘴上涂,她告诉自己:
一定要让九哥看见纳兰松月最光彩照人的一面,纳兰松月要让他后悔!
不多时,纳兰松月打扮好了,只见她的眉眼黑黑的,又粗又大,脸颊红红的,像两团燃烧的火炬,她的嘴唇鲜红欲滴,穿着大红色又金光闪闪的喜服,整个人都散发出耀眼的红光!
望着镜中的自己,纳兰松月满意了,她站起身,拿手紧了紧腰间的束带,对着黑洞洞的虚空振臂高呼:“出发,去氽州!”
像马上就要冲锋陷阵的女将军。
……
才走到怡园的院门口,老管家扑了上来,老管家年纪大了,冲到纳兰松月身边的时候,被自己的脚绊了一下便扑倒在了纳兰松月的脚边。
“九王妃啊,您这是要干什么?”老管家拽着纳兰松月,满脸焦灼。
“本王妃要去捉妖,你给我撒手。”纳兰松月说。
“可是娘娘,这都深更半夜了……”
“要的就是深更半夜!”纳兰松月气冲霄汉:“深更半夜了那狐妖才会出洞来抢男人,缠着我的夫君不让他回家……”
说话间,纳兰松月的眼眶红了,但是她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老管家着急,拉着纳兰松月那穿金走银的裙摆,苦口婆心地劝:
“不是老奴灭九王妃娘娘志气,王妃若是心里有气,要打要骂,全冲老奴身上来。只劝王妃娘娘一句话,快快回房休息,今天这事就算了翻篇了。您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九王爷他还会好吃好喝把您养起来的,您一个人在九王府,吃得饱穿得暖,九王妃的位置是您的,这九王府里还是您说了算,又有什么不好呢?”
纳兰松月不想听,把老管家的话当放屁。
见管家不撒手,纳兰松月把腿一抬,抽出被老管家拽着的裙摆,挺起胸膛,带几个仆人大踏步地走出了九王府……
……
纳兰松月到氽州兵营的时候刚过了一更天,兵营四周灯火辉煌,白天完颜旻来过,兵营举办了庆祝活动,营房都被五彩的花灯和红绸装饰了起来,空气中还能闻到烟火残留的气味。
纳兰松月和几个随从雄赳赳气昂昂地冲进了军营,守门的小兵认识纳兰松月,还精神抖擞地给纳兰松月行了一个礼。
纳兰松月带着随从,以横扫千军的气势在军营里横冲直撞,一名校官拦住了纳兰松月,问九王妃半夜三更来军营,是要找什么?
纳兰松月乜斜着眼看那校官:“找什么,本姑奶奶找一只狐狸精!”
校官不解,一脸懵地发呆,纳兰松月抓住那校官的领口问:“姬莲这只狐狸精在哪里?”
校官反应了过来,脸上风云变幻跟唱戏一般精彩,他抬起手来指了指东边:“回王妃娘娘的话,朝东走,两进院子后那最大的一个院子,就是镇海大将军的卧房。”
“什么镇的大将军?”纳兰松月轻蔑地冷哼一声,“狐妖镇吗?小样的还当妖王了。你上天当王母娘娘,我纳兰松月都不会怕你!”
说完,纳兰松月放开那名神魂颠倒的校官,撒开脚丫子就朝东边的院子奔去。
纳兰松月穿过一道又一道的回廊和垂花门,一路上遇见了巡夜的士兵,领队的见到是九王妃来了,自然不敢拦,隔开老远的距离就给纳兰松月行礼。
穿过一道九曲回环的湖边游廊,纳兰松月来到一排雄伟的白墙青砖歇山顶的大排屋前,房子周围列重兵把守,一个个扛枪执戟,守卫森严,纳兰松月知道,这一定就是那老妖王的住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