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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萦之:“……”
池萦之趴在单人尺寸的行军床上瘫了片刻,想起等下要怎么推拒军医看病,不由犯了愁。
太子爷那个狗鼻子,下着雨赶着路,他怎么还能闻得出来呢。
趁没有人,她匆匆做好了准备措施。临时搭建的军帐并不讲究,帐子直接搭在土上。她原地挖了个浅坑,把沾了不多血迹的深色外裤给埋了。
坐在帐子里,用过了午饭,她开始感觉鼻子有点痒痒的,阿啾——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披了蓑衣,路上还是伤风了?她揉着发红的鼻子想。
下午时分,天色昏暗,帐子里提前点起了油灯。
帐子外终于响起一阵轻捷的脚步声,营帐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了。
池萦之早有准备,没等人进来就噗一下吹熄了灯,飞快钻进了被窝里,蒙着头用带着些鼻音的声音道,“多谢大夫拨冗前来,给池某看伤病。池某并无大碍,只有些伤风而已,已经睡下了,留下些伤风药即可,不必耽误大夫的时间了。”
帐门口那人停了片刻,放下了帘子。
池萦之猜想军医走了,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把蒙头的被子往下拉了点——
迎面正对上一双饶有兴味的闪亮的眼睛。
黑暗的帐子里,看不清面容轮廓,隐约显出一道刀疤横亘在眉骨之上。
池萦之呆滞了片刻,猛地坐起身,放声大叫,“啊啊啊——”
嘴巴被捂住了。
“池世子何必见了朱某就吓成这样。”朱瓴的嗓音阴恻恻在她耳边响起,
“拜池世子所赐,朱某被我家殿下撸了东宫左卫帅的位子,一脚踢到京畿大营来了。我可还没找你算账呢。”
池萦之隔着手掌含糊说了几个字。
“哦,你想说的是,朱某为何要潜入你的帐子?”
池萦之连连点头。
朱瓴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朱某鼻子灵,太子殿下说你身上有血腥气,朱某也闻到了。问题是朱某闻来闻去,感觉池世子身上流血受伤的位置,怪有意思的。”
他松开捂嘴的手,不怀好意地往池萦之被子遮盖的下半身扫了一眼,
“池世子血流不止,又逞强不肯叫军医,莫非是……伤到男人最紧要的那处了?”
他邪恶地笑起来,“有句俗话说,硬撑着要面子,就没了里子。池世子如果真伤到那里了……与其藏着掖着,还是让朱某替你看看吧。朱某在军中这么多年,治外伤的医术,不见得比那些军医差。嘿嘿,说不定帮你治好了呢。”
池萦之这辈子最不想沾染的人就是眼前姓朱的了。
她抱着被子不放,“太子爷都说了让你别靠近我了,你到底要干嘛。”
朱瓴单脚踩着床板,倏然躬身逼近过来,“上次小看你了,以为你只是抹了点魅惑人心的药粉,却意外中了你的邪术。哼,军营之中阳气最重,老子不信邪!有本事你把你的邪术再施展一次看看——”
池萦之废话不说一句,捉住他的脑门往自己额头一磕。
朱瓴:???
砰的一声,池萦之的额头磕红了一块,眼角迸出了生理性泪花。
朱瓴吸了吸鼻子,陶醉地闻了闻,“香。真香。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整天他妈的这么香。”
“你一个大将军,怎么整天不做人事呢!”池萦之叹气说,“起来吧,站门外去。”
朱瓴冷笑着起身往门外走:“做梦呢你。军营里阳气这么重的地方,老子不信你的邪术——卧槽!我为什么站门外了!”
军帐帘子被他粗鲁地掀开的同时,背着药箱的军医大夫尴尬地站在帘子外,“朱将军,池世子,本来不便打扰……但老朽在帐外听到池世子伤到了男人要害之处?这个……实在耽误不得。池世子要不然让老朽检查一二……?”
池萦之客气地说,“我觉得不用检查了。朱将军觉得呢。”
朱瓴抱胸靠在门外,“我也觉得不用检查了——卧槽!我为什么会这么说!等等,大夫,我想说——”
“我觉得问题不大,不用检查了。”池萦之重复了一遍。
朱瓴:“我也觉得问题不大,不用检查了。卧槽!”
眼看着朱大将军一副即将发飙的暴躁模样,军医背着药箱赶紧安抚他说,“卑职明白了,明白了,卑职这就走!”
朱瓴愤怒的一拳击出,正中帐子的木柱,刺啦一下,木柱承受不住重量,歪斜到旁边去。
军医见势不对,赶紧跑了。
朱瓴暴躁的原地转了一圈,在进帐对付邪门的邪术和出去把军医找回来两个选择间踌躇了片刻,按照他惯常的脾性,正打算不管不顾,直接进帐子去硬杠池家小子厉害的邪术——
背后传来了饱含着阴霾怒气的嗓音,
“朱瓴,不是同你说了不要靠近营中三位世子?为什么把陇西王世子的帐子打歪了!出去跪着!”
朱瓴:“……妈的。”
他骂骂咧咧地出帐子外头跪着了。
司云靖皱眉打量了一眼歪斜的帐子,几个亲兵赶忙过来把木柱扶正了。
他掀开了帘子,走近光线昏暗的军帐里。
池萦之听到外面的声音,已经安心地躺回了床上,被子严严实实从头盖到脚,只露出半张雪白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