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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萦之感激地道了谢,趁山洞里没人,把身上一塌糊涂的里衣换了,烤得暖烘烘的厚重大蓑衣披在身上。
吃饱喝足,又没有危险的室友盯着,很快陷入了香甜的梦乡。就连山洞外的阵阵春雷也没有惊动她的美梦。
一觉睡醒,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她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在温暖的火光映照下眯着眼睁开一条缝……
背对着她,面对着篝火方向,坐了个高大挺拔的背影。
那背影看起来还挺眼熟,两条大长腿伸的老远。
池萦之呆滞了片刻,眯着的眼睛逐渐睁大……
她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闪电般地抓过蓑衣披在身上,急忙翻身查看身下草褥有没有血迹。
妈的,红了一块。
她压着疯狂乱窜的心跳,急忙坐直起身,用腿压住了那块脏污的草褥,摆出云淡风轻的语气来,
“殿下怎么、怎么又跟来了。”还是不小心结巴了一下。
司云靖并不回头,只是扬了扬手里薄薄的一张信纸。
“孤上山来寻一个昏了头的傻蛋,告诉他,孤的内库里塞满了各地进贡的熊皮虎皮香獐子皮,各式猛兽都有,不缺货。”
池萦之呆滞了片刻,带着笑意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自己不声不响从军营里跑了,这位……居然没生气?还挺高兴的?
池萦之警惕地盯着前方的背影,心想,诓我呢?
还是传说中的怒极反笑,要出大招儿了?
她清了清喉咙,摆出诚恳的态度来,端正跪坐,自我检讨,
“经过一夜的反思,臣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臣不应该贸然出走,臣竟然没有当面恳请殿下同意,实在是——”
下面没说完的话,在前方烤火的背影蓦然起身的时候,被吓回去了。
池萦之震惊地仰头,面前之人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前方的身影压下,极有压迫感的阴影笼罩在上方。
她忍不住往后缩了缩,把蓑衣拉紧了些。
“殿下想想想做什么,你你你身份贵重,别别别亲自对臣动手啊……”
司云靖好笑地压下身子,撑着石洞壁,把努力缩成一小只鹌鹑的池萦之圈在影子里。
“抬头。”
池萦之深吸口气,视死如归地猛抬起头来,差点撞到太子爷的下巴。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呢,对你动手?”他轻嗤了声,“你这无法无天的小混蛋,也值得我亲自动手。”
说着,抬手敲了她脑门一记。
砰的一下,池萦之白皙饱满的额头被敲红了一块。
她倒吸口冷气,揉了揉自己的脑门。
司云靖看得有趣,又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原本睡了一晚上睡散了的头发,被揉地更散乱了,几绺乱发垂下了耳际。
司云靖站直起身,悠悠道,“你这个人呢,我从小便熟知的。虽然从小到大胆大妄为,没心没肺,但做人有那么几分良心。对我呢,倒也有几分诚心诚意,不是外面那些冲着身份结交的货色。——昨晚冒着雨跑到山上围猎,你的忠心,我看出来了。”
他走回篝火旁,继续烤火,悠然道,“昨夜上山来,我坐在这堆火前想了很久,觉得你这个人呢,虽然各种小毛病数不胜数,胜在大节可贵,还是可以用的。”
说到这里,他斜睨一下身后几乎把自己缩进阴影里的小鹌鹑, “你我二人少年相识,我此生信赖的人极少,你可以算是一个。你父亲捐赠国库的银子,可以酌情减免了。三十万两拿不出,无妨,改成三万两吧。”
池萦之:!!!竟有这等好事!
不过一阵激动的情绪过去,她想了想,还是实诚地说, “三万两也拿不出。父亲那边的家底最多还剩个两万两吧。我母亲前几年回去江南静养的时候,把陪嫁都带走了。从此我家过年都扣扣索索的。”
司云靖陷入了一阵意外的沉默。
堂堂大周藩王,穷成这样……
“罢了,”他叹了口气,“若你所言非虚,那就写信回去,要一万两,走个过场吧。”
池萦之真正地激动了。
这是一万两就放她回陇西郡的意思了吗??
她感动得鼻子一酸,“殿下恩德,池家上下感激涕零——”
带着鼻音的谢恩言语刚出口,鼻子里冒出了一个大泡泡。
池萦之:“……”
司云靖看在眼里,忍了忍,没忍住,扬唇笑了。
“鼻涕擦擦,好好一张漂亮的脸,别涕零了。”他扔过来随身的干净帕子。
池萦之接过来捂着鼻子,听太子爷一边伸手烤着火,一边继续悠然同她说话,
“正事说完了,也算了却了你我一桩心事。说起来,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在军中历练了一年,从前信里和你提过的。虽然时间不长,却也学了些战场急救的手段。今日趁着此地无人,你不必担心受伤的事情传扬出去,将裤子脱了,我亲自给你看看。”
池萦之:!!!
太子爷啊,宁的大招为何总是突然而至,猝不及防。
她抬起头,视野里出现了许久不见的半透明面板。
黑色大字的剧本提示活泼地跳跃着:
【池萦之当场拜倒,行伏地大礼。】
【池萦之:“微臣有罪,不敢再隐瞒殿下。微臣……臣其实并非男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