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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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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车停在路边,点了一支烟,默默地抽了起来。
    九天九夜,洛杉矶mdash;mdash;拉斯维加斯mdash;mdash;上海mdash;mdash;南京,步步惊心,险象环生。一个神秘诡异的迷宫从天而降,召唤着被它选中的人,走入它的怀抱。在迷宫深处徜徉数日,访尽亭台楼阁,寻遍蛛丝马迹,却未曾见到主人的庐山真面目,唯有曼陀罗的幽香如影随形,凝成一片迷蒙的香雾,湮没了脚下的路。
    他想起那一次又一次的阴谋,想起在他身上找到的卫星追踪器和监控器,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寒意。
    是谁?是谁在黑暗中默默窥视?是谁?是谁在背后导演剧情?这只神秘的幽灵,无声无息地潜入了他的生命,无处不在,无孔不入。这个念头令他有种几近窒息的感觉,周身的毛孔都在战栗,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车窗放下,警觉地向四周望去。
    夜色清冷,月光像打翻的牛乳四处漫溢,淌过大街小巷、工厂医院,悄无声息地流入这被人遗忘的小巷。四周静悄悄的,只听见呼呼的风声,夹杂着一两声窃窃私语。一棵光秃秃的老槐树孤零零地立在巷口,参差的枝桠在铺满月光的石板路上画出诡异的符咒。
    老槐树下,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双手捧着一本小册子,借着月光,如饥似渴地读着。黄色解放装,黑色直筒裤,黄底胶鞋,肩挎雷锋书包,胸前挂着毛主席像章,年轻无畏,锐气十足。
    就在纪风涯疑惑之际,身后传来一阵的脚步声,回头望去,月光中,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踏着石板路由远及近。
    小军哥!rdquo;听见脚步声,少年立即地将手中的书装入书包中,冲迎面走来的同伴挥了挥手。这时他才发现小军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那是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长得虎头虎脑。
    小虎,你怎么也来了?rdquo;少年不禁皱眉。
    我哥答应带我一起去!rdquo;小男孩脆生生地答道。
    我听街道上的老人们说,那座鬼宅可邪门了,踏入宅子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那些鬼魂半夜里还会爬出来咿咿呀呀地唱歌hellip;hellip;rdquo;少年恶作剧般地望着瑟瑟发抖的小男孩,小虎,你要是害怕赶紧回家去!rdquo;
    我mdash;mdash;rdquo;小男孩面露怯色,犹豫不绝地向哥哥望去。
    你啊,就知道吓唬小孩!rdquo;小军爱抚地拍拍弟弟的脑袋,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出发吧!rdquo;
    仄仄的石板路向远方延伸,仿佛通往地狱的阶梯,消失在迷茫的夜色中。纪风涯一路尾随着少年,走入了巷子深处。
    巷尾,是一堵灰色的围墙,墙上挂着一块考究的铜牌,渗着翠生生的铜绿,依稀可见白公馆rdquo;三字。围墙上方,有一圈造型优美的雕花窗,黑洞洞的阴影中漏着阴森森的月光,就像这幢百年鬼宅的眼睛,幽深阴郁,冷冷地打量着几名不速之客。围墙正中,有一扇老式铁门,历尽风吹雨淋,早已锈迹斑斑,却依旧坚固如初。一柄手臂粗细的铜锁横在门前,冷冰冰地拒绝着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闯入者。
    借助人梯,少年们顺利地进入了传说中幽灵出没的白家鬼宅rdquo;。
    待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围墙上方后,纪风涯不动声色地绕到了墙的另一端,翻身跃入了墙内。墙内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放眼望去,满目萧瑟,月光划过,依稀有什么东西在草丛中游走。
    荒地之中,有一座小楼,突兀地立在白花花的月光中,显得分外阴森诡异。爬山虎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整面墙,仿佛无法承受时光之重,干枯的叶子化作千万只暮眼蝶,用苍老的翼织出一张诡秘的网。楼前有棵粗壮的老树,光秃秃的枝桠像枯朽的残肢,张牙舞爪地伸向天空,在后面的小楼上投下参差斑驳的影子,如鬼怪一般狰狞可怖。
    四周静得可怕,整个世界仿佛瞬间凝固了一般。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感袭来,纪风涯加快步子,向小楼走去。走了大约四五步,忽然,身后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背后有人!一颗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上,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回过头去。
    跳入眼帘的是一张令人毛骨悚然的脸,疤痕累累的皮肤,扭曲的五官。是一个其貌不扬的瘦小男人,手里提着一盏古老的油灯,昏暗的灯光映在那张面目狰狞的脸上,令人不由想起了《巴黎圣母院》里的敲钟人伽西莫多。
    第十八章 翡冷翠104号(3)
    更新时间:2009611 15:57:00
    字数:1159
    第十八章 翡冷翠104号(3)
    说话之间,二人已走到了传说中的白家鬼宅前。
    荒地尽头,月光之下,一幢精致的小楼傲然立于夜色之中,宛若遗世独立的幽灵。小楼共三层,带有明显的西式风格,小巧的阳台,棕黄色的墙砖,开阔的天窗,复古的石砌窗棂,透出一股沧桑灵动之美。楼前枯朽的老树,更为这美平添了几分阴郁萧瑟。
    守楼人在小楼东侧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停下,从腰间掏出一串沉甸甸的铜钥匙,打开了门。沉寂了近半个世纪的灰尘簌簌落下,伴着一股腐朽的霉味扑面而来,呛得人闯不过气来。
    借着微弱的灯光,眼前出现一个破败的大厅,地面上横七竖八地堆放着废旧的木料。流线形的天花板上,挂着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虽已残破不堪,却依稀可见当年的奢华盛世。墙角处,立着一只半人高的景德镇花瓶,瓶口碎了一大块,白底蓝花的瓶身上溅着几行血迹,事隔70多年,血色早已暗淡,却愈发显得触目惊心,无声地诉说着当年灭门血案的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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