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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都在说这件事,虽然和她们没什么关系, 但是两人都有些难受, 慢慢走回灵溪村, 就看见家里又围了一圈人。
阿橘皱眉看着,容兰本来还长吁短叹的,看见这阵仗马上沉不住气了, “肯定又是你那个舅妈!她怎么天天找事!”
说着她就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 阿橘连忙拦住她, “先看看再说吧,我怎么觉得,站在中间的人是一个孩子?”
容兰定睛看了两眼,“咦”了一声,“不会是看你家没人,过来偷东西的吧?”
“我家有什么好偷的,”阿橘抿唇笑, 但是心里还有些担忧,“先过去看看吧。”
还没走到地方,就看见王婶拿着个笤帚,叉着腰大声叫嚷:“小小年纪不学好,怎么偷人家的东西?问了你多少遍都不说话,难不成还是个小哑巴?”
阿橘刚好走上前,听到这话有些着急,不会是真的来偷东西的吧?他们家有什么东西可偷?
她先看了一眼在别人怀里睡的正香的妙妙,又急忙问道:“婶子,怎么回事啊?”
“阿橘?你回来的正好,”王婶喘了口气,和她解释道,“我带着妙妙出来遛弯,还没走出两步就看见这个小子鬼鬼祟祟地翻进你家。”
“我喊了他一声,他似乎被吓到了,摔在了地上,肯定是摔到了腿,不然怎么可能不跑?活该!”
王婶啐了一声,扔下笤帚,把妙妙从别人怀里抱了过来。
阿橘这才把目光移到那个孩子身上,他感受到阿橘的视线,迅速和她对视一眼,涨红了脸,嗫嚅了半晌,却又低下了头。
那一眼也足够阿橘打量他了,他可真瘦,瞧着像是快十岁的年纪,却瘦的脱了相,显得眼睛格外大。皮肤也黑,一看就是风吹日晒过来的,想必是个小乞丐,或者是逃难来的。
临县近些年都在闹灾,若是真是这样,这孩子也算是可怜。
不过若是偷惯了的,她也不会手软。
想到这里,阿橘蹲下身子,和他平视,温声问道:“你几岁了?”
小男孩怯怯地看她一眼,迟钝了半晌才低声回答:“快十二了。”声音也干涩的厉害,夹杂着鼻音。
阿橘吃了一惊,又仔细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居然已经这么大了。十二岁的男孩子,都应该像她表弟阿智那样,还在私塾读书呢,他怎么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阿橘,别跟他废话了!”容兰不耐烦的抱臂看着他,冷笑道,“和小偷有什么好讲的?”
“你爹娘呢?”阿橘没有理会,柔声问他,“我不是要找你爹娘告状,就是想问问。”
男孩这时候才猛的抬起头,啪嗒啪嗒的掉眼泪,声音哽咽,“都死了。”
容兰原本还有些生气阿橘对谁都发善心,听到男孩说的话,这才觉出些不妥来,和王婶对视一眼,也不说话了。
阿橘心里一疼,她想起了常安和她说的祝问荆的事情,他也是小小年纪就是个孤儿了,也不知道怎么长大的。
或许遇见了许多好心人,吃了百家饭,穿了百家衣,才得以活下来,现在能过得这么好,就得益于那些好心人吧。
想到这里,她就有点心软,还没等她开口,王婶就连忙说道:“阿橘,婶子知道你心善,但是你可别对所有人发善心。万一他说的是假的,岂不是帮了恶人!”
“我没说谎!”男孩主动开口,又死死的咬住干裂的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硬生生地逼了回去,“我家就在木庆县,县里发大水,我爹娘和弟妹都被冲走了!”
木庆县就在苍平县附近,近些年来确实有洪水。
阿橘心里一叹,扭头说道:“没事的婶子,我给他点东西吃,一会儿就让他走。”
王婶就不说话了,沉默许久才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你们小姑娘心善,我先回去了,一会儿记得接妙妙啊。”
说完她就抱着还在睡觉的妙妙回了家。
阿橘笑着点头,推开门,把男孩带到树下坐下,又从灶房端出了早上剩的几张饼,还有一小碗黍子粥。
容兰站了一会儿,专注的看了那男孩一眼,还是给他倒了杯水。
“我真的能吃吗?”男孩咽了咽口水,眼里终于不是一片死寂,看着阿橘的目光也带了点渴望。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吃过这么好的饭了。
“吃吧吃吧,都是你的。”阿橘轻声说话,把饭菜推得离他近了一点。
看见这个孩子,就像看见了小时候的祝问荆,阿橘心里更难受了。
他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呆了一会儿,有些局促的抓着好些补丁的衣裳,低声说:“我想洗洗手。”
阿橘意外的看他一眼,也没说什么,直接把他带到灶房,舀了一瓢水,让他把手指甲里的泥都洗净了才出来,顺便又洗了个脸。
阿橘这才发现这个男孩长得也算好看,浓眉大眼的,看面相就是个好孩子。
终于能吃饭了,容兰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由得叹息起来,“真可怜,小小年纪就没了……”
阿橘连忙捂住她的嘴,说这话岂不是要勾起他的伤心事!
容兰也意识到了,连忙闭上了嘴。
男孩伸筷子的手停了一下,才慢慢夹起了一片黄瓜。
阿橘想了想,又回屋里给他拿了几块点心,“这些你一会儿带走,饿了就吃一点儿垫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