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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怎么算？”
    张一鸣的眼神让王发觉得有些紧张，嗓子眼儿一阵阵的发紧，可是想到之前的那些事儿，想到他一只脚已经迈出去了，他的紧张很快被别的情绪取代了。
    “费用我们平摊，这样很公平合理吧？”
    “我没意见。”
    张一鸣淡淡的说道。
    “没......没意见？”
    王发原本以为张一鸣肯定会不同意的，毕竟他们最开始合作的基础就是张一鸣出技术，不承担资金风险，现在他让张一鸣分担费用，其实也就是把风险均摊了一部分到张一鸣的头上。
    “没有。”
    王发说不好，这个结果是不是他想要的。
    “小鸣，我......”
    “组装机器吧，我帮你组装几台，组装费还是算你的。”
    张一鸣说完这句话，就不再说话了，开始低头组装机器。
    王发楞了一下，想要再说什么，却发现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好像都不是很合适，于是也低下头，开始鼓捣手里的配件，却始终难以集中精神，一个小时下来，连一台机器都没有组装好。
    “预付款到账之后，先给我拿出来五万，我有用，剩下的合同完事儿了之后再说。”
    一个小时之后，张一鸣已经装完了九台机器，组装好的机器都整整齐齐的摞在了桌子旁边。
    “五万啊......”
    “不行吗？”
    “不是不是，怎么会不行呢，就是我们和振庭的合作协议还没签呢，现在就分钱的话是不是不太好啊，要是让振庭知道了，恐怕会有想法。”
    “这个我会和李哥说的，先这样吧，我回去了。”
    张一鸣抓了书包直接起身离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了一下。
    王发以为张一鸣要转头和他说什么，可是没有，张一鸣顿了一下之后就走了。
    王发一下子瘫在椅子上，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掉了一半。
    好半天，他才想起来之前的零件还掉在地上没有捡起来。
    有些时候，搭建起信任的桥梁需要很长的时间，也需要双方付出很大的心血，但摧毁这座桥梁则很快，眨眼之间，也不需要双方一起努力，只要有一方轻轻的一拍手，桥梁就会灰飞烟灭。
    张一鸣的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刚刚那套零部件后面的代码。
    不是行里的人不知道这些看起来一模一样的机器有什么区别，就连王发也不知道，但张一鸣看到的那套配件后面的代码，和他在迪科通讯看到的组装机的代码序列是一样的。
    刘雄已经告诉过他，迪科通讯的配件是从工厂直接采购的，而且刘雄还通过自己的渠道打听到，科迪通讯的拿货价格超乎意外的低，就连刘雄自己都说，能用低到那种程度的价格拿货，在整个行里，也是不多见的，不过刘雄却打听不出来迪科通讯的老板到底是谁。
    刘雄发过来的配件和迪科通讯的配件是不同的，不仅不是一个批次，也不是一个生产厂家，刘雄的配件里不可能混进带有这个代码的配件。
    那桌子上的配件是哪里来的呢？
    尽管王发极力的掩饰，但他的功力本来就不够，就在张一鸣拿起配件的那一瞬间，他清楚的从王发的眼睛里看到了紧张，看到了心虚。
    他为什么心虚？
    张一鸣不愿意深想，而且这件事其实根本就不用想。
    他昨天晚上还对自己说，再给王发一次机会，甚至于刚刚到通讯店的时候，他还是这么想的。
    张一鸣给了王发机会。
    刚才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待了一个小时，王发有大把的时间能够解释这件事，哪怕王发给出的理由很荒谬，张一鸣觉得自己也会选择相信，毕竟王发对于他而言，意义很特别，也很重。
    但王发选择了沉默。
    沉默代表了王发的态度，同时也告诉了张一鸣王发的选择。
    这一段平时骑车不过几分钟的路，张一鸣走了整整一个小时。
    重生以来，他的脚步第一次如此沉重。
    不过回到家的时候，张一鸣的这种沉重被一件事打破了，或者说冲淡了。
    “那小子就是个精神病，今天竟然带着人闹到公司去了，你是不知道啊，有个女的，泼妇啊，上来就给小霞挠了，小霞那脸，被挠出了那么大一道红檩子。”
    张一鸣的脚步停在了门口，听着母亲和父亲的对话。
    “就是昨天晚上上咱家劝你那个？”
    “是啊，我昨天看他就脑袋抽筋，但没想到抽筋抽的这么厉害。”
    “那后来咋地了，报警了？”
    “别提了，当时就有人要报警，结果小霞拦着不让，说以前和那小子是同学，不能弄的太难看，要我说，就是小霞心太善，她把人家当同学，人家把她当啥，当仇人啊，我听说那小子不仅来劝我了，还去了公司别的投资人家，这不是生要把小霞的公司搞垮、搞黄嘛！”
    范玲玲的声音听起来义愤填膺，好像如果吴晓东现在出现在面前，范玲玲就能把他生吞活剥一样。
    “要我说，苍蝇不叮无缝儿的蛋，人家为啥不找别人专门找陈小霞呢，肯定她还是有啥问题。”
    张河山向来比较冷静和客观，而且他和张一鸣一样，本身就觉得陈小霞的公司不大正常。
    “张河山，你咋还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别人说话呢，小霞可是你二姐的小姑子，于情于理你也不能向着外人说话啊！”
    “我这哪是胳膊肘往外拐啊， 我就是说句实话，陈小霞那人，从打我第一回见面儿就觉得不踏实，一天天说话飘的很，不着天不着地儿的，啥都敢忽悠，这样的人要是能干大事儿，那满大街都是能干大事儿的了。”
    “张河山，你和我抬杠是不是？你别忘了，前几天人家小霞还上赶子送妈回老家了呢，你有没有点良心啊！”
    “我怎么没良心，一码归一码，送人是送人，做生意是做生意，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你这是胡搅蛮缠。”
    “我胡搅蛮缠？你说我胡搅蛮缠，我.......”
    张一鸣站在门口，听到屋儿里老爹老妈的说话声越来越大，最后已经飘出了浓浓的火药味儿，再也不敢耽误，直接推门进了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