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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小了。”小秋认真抬眼打量人,像在评论年纪,也像在说盛珣上一辈子去世得太早,语气和神情都有些沉郁。
盛珣在心底暗骂自己一声,提醒自己以后要记得规避一些话题。
它们或许不会一直不能提,但至少对于现下的他们来说,他们才真正重逢不久,需要用更多的相处来对旧痂进行疗愈。
“不小。”盛珣迅速切了话头。
左右四下无人,他还低头亲了小秋一下,亲完后反问:“怎么能随便说你男朋友小?”
这句逗人的话带着调笑。
盛珣拿回了记忆,他现在是盛珣也是林君盛,于是顺理成章,他和小秋的感情关系也同步更新,两人自然而然跨入了更加亲近的阶段。
小秋是在好一阵后才反应过来盛珣在说什么小。
而那时候,天都快要亮了,他正催着盛珣快趁还有一个多小时的夜色干净睡一觉。
休息间里的床是一米五的,单人睡绰绰有余,两人则有些拥挤。
本来不打算与人占位,想把床都留给盛珣好好休息的小秋是被硬拽着躺下的。
“……”突然想通是什么“小”,小秋就像头顶凭空亮起个灯泡。
他在人臂弯间动了一下,后背正紧贴着一个胸膛。
都已经要沉进睡意的盛珣几乎是立即又把眼睁开了。
小秋感到环着自己的手臂像是圈领地一样,先紧了紧。
随后他才听到身后的人说:“我还没睡着呢。”
盛珣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困意。
他误解了小秋动作,又还有几分以为抓包了逃逸现场的笑意。
“想趁我睡着偷偷溜下去?”盛珣从后面蹭了蹭小秋头发。
“没有。”小秋实话实说。
盛珣就在后面“唔”了一声,听起来好像不太相信。
真没有逃逸想法的小秋又动了动,他扣上人横环在自己身前的胳膊。
一边拍拍盛珣,一边继续很诚实地说:“我只是想翻个身。”
“嗯?”盛珣在困意作祟下鼻音有点重。
他对这答案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松开一点手臂,方便之前完全被他箍住的对象能翻过身来。
“我想要看看你。”小秋在转过身后又说。
盛珣便忍不住笑,借着正面相对亲了一口小秋额头。
玉牌还被小秋戴在身上,它为小秋带来了体温,让鬼怪原本低温冰凉的皮肤触手像被佩戴了很久的玉一样温润。
而这片温度让盛珣的心里一阵软。
它是他面前这个人已经遗失很久的东西,回来得很不容易,他珍惜这人身上所拥有的每一分温暖。
我睡一小会——盛珣本来是要在温柔氛围里这样说的。
他还准备告诉小秋,我醒来就会看到你,你也能一直看见我,我们再不会彼此相对不相见,也没什么阻碍能让我们分开了。
结果,盛珣用两辈子的经验就也没想到,小秋先开了口,补全了对方刚刚只说到一半的话。
小秋的下一句是:“要天亮了,你快睡,我转过来看你,是想起了你之前的话,我来确认一下,动作很轻不会吵到你。”
盛珣:“……”
盛珣:“…………”
盛珣一腔温柔撞在了小秋永远不走寻常路的脑回路上。
他在对方目标明确直奔下方时,就终于结束了自欺欺人,默默抓住不安分的鬼爪子。
当事人十分窒息。
这一幕就宛如许多年前的事又重演,盛珣忽然记起了池暮轻在时隔一个多月后追问林君盛“颜色淡”的事情。
不管是池暮轻还是小秋,这个人永远在他完全没想到的地方“出其不意”。
不过两相对比,他觉得还是自己这里更惨烈一点。
林君盛当年好歹是已经过上了荤素搭配,营养均衡的幸福生活。
盛珣还停留在餐厅门厅,居然还惨遭质疑餐具。
“我没有质疑。”另一位当事人还有理有据地辩解。
他被盛珣扣着试图“质检”的爪子,可乖可乖地说:“我记得你以前,但是不太清楚现在,还没怎么见过。”
盛珣觉得小秋这时的表情特别适合拍下来,再配上文字,就俨然是网上流传版本繁多的那个表情包——
【让我康康.jpg】。
“……你不是从我小时候就一直跟着我?”盛珣揪住了自己有命悬一线趋势的理智。
而小秋继续可乖可乖地答:“但非礼勿视。”
言下之意即是——虽然我失去记忆,能力超群,是当代灵异界的跟随强者,是看不见的“窗户哥哥”,是见证了你从出生到长成现在模样每一个阶段甚至每一天的人。
但是,我的潜意识还记得我是个封闭式家族里出来的鬼。
我是不会什么画面都随便盯着看,我很有修养的!
“……”
盛珣忽然就又想起来了自己曾在浴室时,试图溜进来洗人的那只手。
……倒也是厉害,手都已经曾与他“坦诚相见”过了,结果在那种极为特殊的情景里,小秋居然都是坚守着非礼勿视?
那他要怎么“洗人”?
盲洗?
盲鬼洗人?
“让我康康”带来的冲击太大,盛珣自己思想都有点错乱,他大脑一时间宛如脱缰野马,而等他意识到问题,他就已经在脑子里把相当找不着北的问题给想了一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