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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江浔收回视线,看向顾守锋,“那天我就是为了把他俩搪塞走才随口一说,我这种半调子都知道就是到菜市场买颗白菜也得挑挑白菜好坏吧,谁晓得姑姑真去投资时氏啊。她那么精明,都知道带着时坤来为难我,自己倒一脚踩泥里!这可不怪我!难道没问投资顾问的建议就投了?”
江浔叹口气,“我当初就想赚点小钱。从时氏新片的看片会,我就知道,他这次的片子十之八九要扑。你也知道,他拍玄幻大片,又跟我们公司的片子同天上映,我们彼此都有打擂台的意思。时氏是老牌影视公司,我嘴上说他肯定拍不好,心里不能不重视,我请了调查公司调查过他们这次片子的投资情况。从投资到发行,他签的是保底对赌协议,一旦不能回本,他要还给当初几家投资商120%的资金。这说明,拍这片子的时候他公司现金流已经开始紧张,同时,因为投资数额巨大,投资商对时氏并没有足够信心。当然,时氏对自己很有信心。”
“刚开始我真的没打算做空他的股票,是从看片会,我发现这是个好机会。票房之外,我还能再赚一笔。”江浔一双眼眸水晶样清亮,他老老实实的说,“可这也是资本市场的常规操作,哪个上市公司没从股市割过韭菜。当初他从股市大笔捞钱的时候,难道没想到有赔的那一天么?这样简单道理,他不会不懂吧?我对做空不大熟,就请了冯大哥一起,冯家专业做资本投资。大致就是这样。”
江浔没什么隐瞒之处,悉数都说了。
果然跟这小子有关。
时氏的股价跌成这样,一系列手段明显有备而来。这些手段,有熟悉金融操作的人,也必然有熟悉影视业的人。
而且,准备已久,有备而来!
顾守锋想了想,“你对我很有情义,几次阻止我出手救时氏,是怕爸爸赔钱,还是怕自己赔钱?”
“我就是不阻止,您难道真会救时氏?我对爸爸是关心则乱。”
“时坤这次爆出丑闻,跟你有没有关系?”顾守锋目光严肃而锐利的盯紧江浔。
江浔垂在身侧的小指指尖突然颤了一颤,他面容丝毫不动,“昨天上午知道这事,冯大哥还心口疼半日,说我们清盘清的早了。我真是一万个没想到姑姑会注资,她是不是傻呀。明明可以先放个风出来稳住股价,上次时氏不就买个宋瓷瓶,股价就稳了么。”
顾守锋内心深处未偿不认为姐姐这种直接注资方式简直是愚蠢到家,他微微沉了脸,“那毕竟是长辈。我知道她有不得体的地方,但你不要做那样的人,注意你的言辞。”
江浔乖巧又无奈,“事情就是这样了,爸爸你没再问的吧。”
“你的投资课程没白读。”顾守锋不知是赞是贬的说了这么一句。江浔没敢搭话,顾守锋继续问,“票房失利股价下跌很正常,但当时爆出投资合约的细节应该是你们推动的吧。为了让时氏股票继续跌。”
“时坤质押股份房产,却又爆出古董是赝品的事,也是你们推动的。”顾守锋根本不是在问,而是陈述事实,“恐怕还有媒体大幅渲染,唱衰时氏,让时氏股价一路继续跌。”
顾守锋的目光仿佛一把出鞘宝剑,锐利锋芒刺的江浔面颊微微发疼。江浔说,“这都是做空的常用手法吧。”
“时坤且不论,你姑姑这次损失不小。当然,你心里会觉着她罪有应得,你说不定心里还有些痛快吧。”
“难道我不应该痛快?”江浔反问,“爸爸,你别把我当成圣人。我不计较是因为我不想把生命浪费到他们那些人身上,可要是她倒霉,我乐见其成。尤其她自己犯的蠢,怪谁去?我一听说她过来,就故意来书房看她笑话!岂止是痛快,简直痛快极了!”
为了照顾顾守锋的情绪,江浔只是哈哈哈大笑三声!
“我还得劝爸爸,您最好在时坤的事情上慎重,他的丑事不止这一桩。看上哪个漂亮的男孩女孩,给人录下不雅视频,或是用毒品控制,这可不是什么秘密!你知道他手里有多少人的把柄,你一旦捞他,连你也不清白!”
“他算什么东西!我为什么从不与他合作,我就防备被他溅一身烂泥洗都洗不净!”江浔眼眸微眯,透出不掩饰的厌恶与恨意。与顾守锋四目对视时,顾守锋甚至在江浔的眼中看到一丝凶狠。
“爸爸你最好也别让姑姑乱伸手,就是时氏破产,有她在,时家人依旧可以生活无忧。话说回来,时坤这一进去,就等人捞了。上下打点,走关系走人情,得花费多少看不见的力气。他一向是背靠咱家大树,可捞这么个人,捞出来又怎样?有这么根搅屎棍在,咱家成什么了?别人嘴上不说,心里也看不起。”
“让别人怎么想咱家,说不好大伯大哥都要受时家这烂事影响。”
“公事公办吧,爸爸。你知道我没本事给他栽赃罪名,正如你不想我成为姑姑那样不得体的人,我也不希望我的爸爸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
“口才很好。”顾守锋打量着江浔,冷静评价,“情理兼备,算无遗策。时家栽你手里不冤。”
“时家不值一提。”头顶冷白灯光流泻而下,映着顾守锋喜怒难辩的脸庞,“我要说的是,我上次有没有说过,我永远不会偏着外人。你为什么要隐瞒我?”
“这是我商业上的事,跟爸爸无关啊。我前期做了那么多准备,一丁点消息都不能泄露的。老话都讲,君不密而失臣,臣不密而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