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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缇和闻颐和的关系说不上亲近,但要比他和他父亲的关系好一些,虽说闻颐和也对闻氏集团虎视眈眈,可是至今为止他也没有和闻向秦撕破脸,他的态度更像是一种扶持,不断的给闻向秦制造阻碍,闻向秦反过来对付他时也越来越游刃有余。
虽然知道了闻向秦和闻颐和没有血缘关系,但是闻缇并不准备利用这个去对付闻向秦,逼迫他让出闻氏集团的管理权,傅黎和闻崇和的婚姻并非闻缇母亲的插足而破裂,闻缇不屑于用这样的手段去挫压闻向秦的尊严,也并没有因为他是闻崇和唯一的亲生儿子而感到高兴。
他对他父亲的婚姻并无兴趣,不想关心闻向秦到底是谁的儿子,他只想知道他母亲是谁,为什么生下他又抛弃他,与其说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世,不如说他不愿意面对。
闻缇有很多机会向闻颐和打探他母亲的下落,但那个时候他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也不肯去寻找那个“抛弃”他数十年的女人,他没有母亲的概念,这个称呼对别人是温情,对他只是陌生字眼。
和楚行暮的父母接触过,闻缇感受到了一点来自父母的关心和安全感,楚行暮问他母亲的下落他可以帮忙找找,闻向秦穷极十年也要查出他母亲自杀的真相,闻缇终于决定不再逃避他的来处。
闻缇顺着石子路走到湖边公园,闻颐和的背影远远出现在湖边,闻缇低头看了一眼皮鞋,中间连条小路都没有,闻缇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闻颐和身边,看着平静的湖面说道:“二叔,公司里都快翻天了你还有闲情逸致钓鱼。”
闻颐和把遮阳帽抬了起来,瞥了闻缇一眼,冷哼说道:“我还以为你跟闻向秦统一战线,不打算回来了。”
闻缇没有跟闻颐和藏着掖着,“闻向秦最近在调查他母亲跳楼坠楼的真相,我也想知道我母亲是谁,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
闻颐和稍显意外地看着闻缇,把他旁边的小椅子给了闻缇,这十年来闻缇从来没有问过关于他母亲的事,闻崇和也不许家里人在闻缇面前提起他母亲。
闻缇问道:“你认识她吗?”
如果闻颐和认识他母亲,闻缇这趟就没有白来。
闻颐和望着湖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她叫商岚,是个小提琴家,我们以前是朋友。”
“她现在在哪里?”
“已经去世十六年了。”
闻缇本来做好了心理准备,哪怕他是被母亲抛弃的,或者这么多年不回来看他是有他不知道的苦衷,可他没有想到他母亲去世的时间是在他被送进精神病院之前。
“来之前我还奢望有一天能见她一面。”
闻颐和还等着闻缇继续问他有关商岚的事,但闻缇好像真的就此打住了,只问了她的身份和名字。
还是闻颐和沉不住气了,又多说了些以前的事:“你爸和她是在一场招标会上认识的,他们在一起过一段时间,后来他娶了傅黎就跟你妈妈断了联系。”
闻颐和没有说完,闻缇就说:“后面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父亲的车祸是闻向秦的舅舅做的,他们想把傅家的产业夺回去,但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抢,这才演变到今天这个地步。”
说到这里闻缇不得不感叹秦晚的业务能力,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查到这些的,闻向秦大概从未想过他母亲的死是闻崇和一手造成的,原因是他发现闻向秦并非他的亲生儿子,傅黎坠楼之前闻崇和就在她身边。
意外坠楼还是闻崇和故意谋杀他并不知道,但是闻向秦和闻缇却要为上一代人的恩怨纠葛付出代价。
闻缇又想到周晋霖和楚行暮对傅黎自杀案的不重视,他们大概也都知道这些都是私人恩怨,警方介不介入一点儿用都没有,闻颐和应该还不知道闻向秦和闻家没有血缘关系。
“那你知不知道你妈妈是怎么死的?”闻颐和的眼神黯淡下来。
闻缇等着闻颐和的答复,听他说:“她被傅黎捅伤,又被闻崇和耽误了治疗才死的。”
闻缇皱起眉问他:“我母亲是被傅黎杀死的?”
闻颐和点了一下头,闻崇和跟他是亲兄弟,他太了解闻崇和的秉性和脾气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想借傅家的势力翻身,破坏傅黎的婚约不成设计杀害了原儒琛的三叔,最后如愿娶了傅黎,吞并了傅家的所有产业,把傅家的人一个一个排挤出公司。
那时商岚带着不满四岁的闻缇回到青市,闻崇和知道了便去找她,傅黎无法忍受她的婚姻里出现不想干的人,想尽办法针对商岚,而闻崇和眼睁睁看着商岚被傅黎所杀还帮傅黎隐瞒了一切。
闻向秦十四岁那年,傅黎杀害了商岚,闻崇和帮她善后,任由傅黎将闻缇送去精神病院。
闻向秦二十岁那年,闻崇和因为闻向秦的身世和傅黎对质,导致傅黎坠楼身亡,闻缇才被他接回闻家。
这么多年他一直觉得他父亲的精神状态很奇怪,怀疑他得了精神病却不自知,精神病对普通人来说是一种折磨,可对闻崇和来说,是将他的人渣本性无限放大的催化剂,对他身边所有人造成的伤害比他本人还要恶劣。
闻缇低着头说道:“他才是真正的疯子,原来人的私自也没有底线。”
闻颐和知道他指的是谁,“一个人贪得无厌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就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