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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冲比司迁业小一岁,综合素质很好,就是为人比较随意,有时候说话没遮没拦。他从警校毕业后本来在左城市区工作,结果说错话得罪了领导,被调到偏远的临尘县。他刚来队里时特别沮丧,程辛苑和司迁业就轮番鼓励他,曹冲本身就是个热血、好心肠的小年轻,在哪都是当警察,于是踏踏实实地在临尘县干,三人逐渐成了好朋友。
这次出警,程辛苑带的是马全全,这是来队里年头最短的一个小伙子,年轻、有朝气、心眼实诚。马全全本来是交给曹冲带教的,遇到比较棘手的案子或出警,程辛苑怕曹冲一人带他,既分心案情又要照顾“新人”,所以有时自己会接手。像这种大暴雨的警情,警察不仅要办案,还要应付危急天气,程辛苑宁愿自己辛苦带新人,也不愿增加其他人的负担。
暴雨整整下了两天,第三天原本预定到达的新人,因为大雨封路没有到,直到第四天,两位警校学生终于“姗姗来迟”。
那天晚上快八点,程辛苑和马全全才处理完警情。回来路上司迁业已经发信息给他,两个警校新人到了。程辛苑小心谨慎地在夜路、雨路里开车,想着这两个新人分给谁带。
开车回到警队,程辛苑让马全全快回宿舍休息,待会喊他吃晚饭。因为这几天警情多,司迁业让食堂师傅晚点下班,给晚回来的兄弟们做饭。
马全全蹚着水跑回宿舍,程辛苑停好车,他身上穿着雨天警队执勤的荧光绿色外套,也懒得打伞了,罩上外套的帽子快走了几步,进了大厅。司迁业带着两个新人在等他,看他淋着雨连忙问:“回来了,怎么不打把伞啊?还是雨下小了?”
程辛苑进了大厅,先摘了帽子,视野一下开阔了许多,顾不得落到脸上和脖子里的水,一眼就看见两位新人,准确的说,是一眼就看见赵寻越。
赵寻越本人和照片上有点差距。看简历的一寸照片时,赵寻越是个小寸头,程辛苑只觉得这小伙子长得挺精神,看到真人发现他不仅精神,而且体格壮实。
赵寻越神情严肃地盯着程辛苑,从上到下打量他。程辛苑当天淋了一下午的雨,衣服、裤子全是湿的,头发、脸上都是水,疲乏又狼狈。要不是多年在一线练出来的底气和自己的身高给撑场,程辛苑乍一看见赵寻越,还真有种镇不住他的感觉。
站在另一边的卫平琛,状态就跟赵寻越完全不一样。首先他个子比赵寻越矮,站在赵寻越身边略显局促。赵寻越因为气质不同,整个场合有一种被他撑起来的感觉,而卫琛平就像缩在角落里的、阴沉又安静的小孩。
司迁业见程辛苑不说话,观察着两个新人,立刻说:“哎,我来介绍一下。”
他转身跟两个学生说:“这位就是咱们边境中队的队长,程辛苑,程队长。辛苑,这是两个新来的警校实习生,赵寻越,卫琛平。”
一般这种时候,都应该是后备主动跟前辈问好,卫琛平倒是小声叫了下“程队长好”,而赵寻越没说话。只是当时太过仓促,程辛苑没注意这种细节,直接跟司迁业说:“让食堂师傅做顿饭吧,待会叫上小马一起吃。都八点多了,我估计他得饿坏了。”
“行,这两个人也没吃呢,你们一起吧。”
“你俩也没吃?”
程辛苑有些意外,又看了赵寻越一眼,司迁业道:“他们到的时候我们都吃完了。本来要单给他们做,他们说不饿,听说你还在外面,就说等你回来一起吃。”
“哦?”程辛苑漫不经心地发了一声,一边脱了荧光绿外套。
“我去跟师傅说,做好了叫你们。”司迁业道。
“嗯。你们俩,来我办公室吧。”
两个新人跟程辛苑进了队长办公室,他抽了好几张纸巾擦脸又擦衣服,示意两个人说:“别紧张,坐吧。”
卫琛平看了赵寻越一眼,发现那人没有要坐的意思,自己也没敢坐。程辛苑笑了,说:“辛苦你们了,大晚上的才到。不过也好,提前感受一下临尘县的雨季,夏天这里下大雨是常态。”
他说完又有点失落,这两个人的实习期只有一个月,六月末就毕业了,到时候未必会留下来,也未必会见到临尘县的夏天。
“刚才司副队长给你们介绍情况了吗?”程辛苑擦着脸上的雨问,“我们这里人少,可是工作不少,这一片都归我们管。日常出警就不说了,还有扫黑、打击贩毒走私、巡界,都是我们的活。你们以前有人来过蟒锡山吗?”
蟒锡山是中越边境的屏障,巍峨的大山,弯曲的走道,无数的界桩,程辛苑带着一警队的人,用一腔年轻的热血,守护着祖国的南端。
“我来过。”
赵寻越说话了,这是他见到程辛苑以后,说的第一句话。
“你来过?”程辛苑有点意外,擦脸的动作都停下了。
蟒锡山虽然远近闻名,可并不是著名旅游景点。临尘县政府拨款少,开发晚,这里旅游设施配套不完善,主动慕名来玩的人并不多。
程辛苑本科毕业之前就在临尘县实习了,他笑道:“你过来旅游的?什么时候来的,上学的时候?那说不定咱们还见过。”
赵寻越没接他的话,而是紧盯着他的脸。程辛苑收了笑意,回望着他。说实话,他第一眼看到赵寻越,多少有几分不喜欢。薛明瑞特意的提醒,让他感受到这小子获得的“偏爱”。程辛苑是无权无势靠自己本事奋斗的人,对于备受照顾的对象,自然反感。但他不会因为这点,故意给赵寻越使绊子,毕竟他简历成绩那么亮眼,若他真是个有真才实干的人,又一心来偏远地区,那程辛苑反倒对他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