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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国师说话,明昼知就从偏殿走了过来。
诸凤观中的人很少,因此有很多工作都是由明昼知来完成的。
在诸凤观里面呆着的他虽然还是一身白衣,可是这件衣服比起江迟秋之前见到的就要简单干练很多。
看到这样的明昼知后,江迟秋竟然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没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明昼知走来和江夫人打了一个招呼,接着微笑着说道,“我本就没有太多事,一直呆在诸凤观内还有些无聊,现在正好有了一个同龄人陪我,这自然不打扰。”
没有太多事?
同龄人?
江迟秋来诸凤观之前曾经反复叮嘱过自己,这里是一个严肃场合,去了之后一定要保持冷静。可是听到明昼知说的这两个词,江迟秋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算他只是一个小孩,可是也已经从家人的谈话中得知明昼知的工作可一点也不轻松。
至于同龄人……这三个字就更搞笑了。
自己和明昼知相差约有八岁,这怎么看都不是同龄人吧。
见状就连国师也笑了一下。
他看着江迟秋说:“你就当陪着明昼知哥哥玩吧。”
国师完全用的是哄小孩的语气,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回应的江迟秋最后只好艰难的点了点头。
江尚书和江夫人与国师的关系都算不错,简单的和江迟秋聊了两句后,国师便邀江夫人去饮茶了。而明昼知则同刚才国师说的一样,陪着江迟秋在这里参观了起来。
在离开正殿的时候,江迟秋瞄到了跟着一起来的丫鬟手中的披风。接着他赶紧对明昼知说:“对了明昼知!这是你上一次在雪原上给我的那一件披风。”
在本朝,称呼除了国师以外的所有修道者道号,都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然而听到江迟秋叫自己「明昼知」后,白衣少年忽然停下了脚步。
“迟秋,你方才叫我?”明昼知忽然问道。
江迟秋并没有明白明昼知的意思,听到对方问了,江迟秋很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接着重复道:“明昼知?怎么了?”
正说着,明昼知缓缓地摇了一下头说道:“我比你大八岁,你要叫我「哥哥」才行。”
江迟秋:“…”
哪里大八岁了!原主虽然是一个小孩,但自己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成年人。听到明昼知的话后,江迟秋很是倔强的没有理会他。
而看到江迟秋不爽的样子,明昼知反倒是在他的身后笑了起来,听上去心情很是不错。
听到这声音,江迟秋真的是非常无语。本朝那些将国师还有诸凤观无比看重的人,若是知道了明昼知背地里是这个样子,还会这样崇拜他吗?
诸凤观所在的山并不高,整个道观是依照着地势建成的,身处其中就能够感受到其建筑的巧妙了。
江迟秋也是常常去皇宫的人,因此出了主殿走上通往另一个侧殿的廊桥之后,江迟秋就发现——诸凤观这个地方的建筑,要比皇宫里面的构造还要巧妙。
此时诸凤观也在飘雪,江迟秋伸出手去接了一点雪花,接着很是好奇的向明昼知问道:“要是一直下雪的话,这里的木板会不会朽掉?”
可以看出诸凤观整个都是木质结构,而诸凤观所在的位置,则是出了名的冬天多雪夏天多雨,就算中间的时候,也常常是被烟雾笼罩的。
似乎是没有想到江迟秋会问这个问题,听到了江迟秋的话,明昼知稍稍摇了一下头,接着这才对他说道:“不用担心,这里的木材用的是「昆吾木」”。
“昆吾木?”江迟秋从父母的聊天之中听到过这个名词,他知道「昆吾木」是一种极其名贵的木材,自己家中的某个摆件就是用这种木材制成的。
江府绝对和「缺钱」这两个字没有一点关系。
而「昆吾木」这一种江府都只能用来做摆件的木材,居然被诸凤观用来盖了楼,这个行为可真是奢侈。
于是在听到了明昼知说的话后,江迟秋就不由的感慨了一句:“好有钱啊……”
这一句话又将明昼知给逗笑了。
当今圣上是一个喜好奢侈的人,可是他却经常用「风雅」做挡箭牌。因此本朝上下虽然都和他一样,追求奢侈和享受,但是却从没有人将「有钱」一类的词语放在嘴边的。
听到明昼知的笑声,江迟秋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太应该在诸凤观这种严肃场合说这样的话……但是话已出口,江迟秋当然不能再将它咽回去,只好又将视线落到了别处,装作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此时江迟秋和明昼知已经走到了连接两座大殿的廊桥上。
这一座梁桥是拱形木质的,下方便是深深的山涧。因为廊桥位于两座山头之间,没有任何的遮挡,所以此时廊桥上面的积雪也已经被太阳晒化了,变成了一滩滩的积水。
看到那些水已经明显被水打湿的廊桥,明昼知向前走了几步,轻轻地将江迟秋的手抓起,「小心」他在江迟秋的耳边说道。
现在还是冬天,江夫人把江迟秋裹成了一颗小球,这样虽然是保暖了,可是活动起来却有一点点的不方便。
被明昼知抓住的那一刻,江迟秋忽然安心了一点。同样被冻得有些冷的他,也有一点喜欢被明昼知温暖的手所包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