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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玉衡闻言气不打一处来,瞧瞧,说的多冠冕堂皇。
“好一个随缘便好,不必强求,那长公子,可否把儿时赠的那方手帕还我?”她不准备跟他兜圈子了。
陆云峥闻言脸色霎时一黑,神情绷紧了起来,裴玉衡感受到了他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摄人的气息,似乎要将她吞噬进去一般。
即便陆云峥侧脸对着她,可裴玉衡却固执盯着他一动不动,不肯退缩。
最终陆云峥舌尖在口齿里打了一个转,抿着唇,吐出几个字,“丢了,抱歉。”
裴玉衡愣住,“什么时候丢的?”
陆云峥几乎忍无可忍,这才扭头看向她,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阴鸷,
“都已经送人的东西,你管我什么时候丢的?关你什么事?”
裴玉衡小的时候不怕他,现在自然也不怕,不过丢了就丢了,上头也没刻名字,别人也不知道是她的,也懒得再跟他费口舌,缓缓吐了一口气,将手中捏出汗的玉蝉放在了他桌案上,
“还你,我走了,我的婚事希望你别再插手!”
丢下这话,裴玉衡扭头离去。
余光,一抹湖蓝色的衣角消失在博古架后,陆云峥的神情变得狼狈起来。
他狠戾的目光盯着那枚已经消失很久很久的玉蝉,算一算,在她手里也快十年了,比在他手里的日子还长。
她说不要就不要,说丢就丢!
他指尖在发抖,伸手覆上去,那玉蝉上似还有她残留的温度,他紧紧的抓在手心,贪婪一般不舍得松开,最后深深闭上了眼。
第28章
冷杉一路跟着裴玉衡回到了庭兰苑西跨院,到了内室,她再也绷不住哭了起来。
裴玉衡上了塌,凝眉盯着她,“你这是做什么?你哭给谁看!”
冷杉咬着唇眼泪双流,颤抖着抽泣道,“小姐,你这是何苦,长公子明明是有意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冷杉觉得刀在心口割,突突的痛。
裴玉衡神色漠然,最后轻轻一笑,“他有没有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没有。”
现在的她,只剩一个裴姓而已,她与他如隔银河,当初离开京城,这门婚事她便再没想过,如今也不会想,也不能想。
大夫人对她的态度摆在那里,老太太虽好,可那是因为她祖母的缘故,如果用看掌中馈的长孙儿媳的眼光来看她,怕是完全不一样。
裴玉衡不会自取其辱,她不想高攀,她只想过平静安宁的日子。
跟表妹纠缠的男人她不喜欢,被全京城姑娘肖想的男人她也不喜欢。
全京城闺秀梦寐以求的未来宰相夫人,她也不感兴趣。
冷杉一脸不信的表情,裴玉衡吹了灯,转身和衣而睡,将情绪藏在黑夜里,连自己都不曾知晓。
书房这边,陆云峥颓然坐在书案后,姿态随意又疲惫,面庞更是白的发青,没有什么血色。
茗茶战战兢兢给他端了一杯热茶,
刚刚他和冷杉在外头,把里边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这阵子主子的举动,他也看在眼里,忍不住小声劝道,
“主子诶,您既然念着表小姐,不如直接求娶了呗,这样做只会把姑娘逼得越来越远。”
总坏她的事,谁能受到了?
陆云峥苦笑一声,松了松领口的扣子,神色无奈又柔和,
“你以为我不想,可现在还不是时机,现在只要我开口,母亲必然不同意,她也不见得会接受,我一定要等到,我有能耐一开口,谁也不敢反驳的时候,她才会风风光光,踏踏实实进门。”
他没有能力护住她,给她遮风挡雨,并不惧任何阻拦的时候,她是不会嫁给他的。
陆云峥了解彼此。
那丫头的高傲是在骨子里,不屑于高攀,也不屑于贴人,尽管他觉得他才是高攀的那个。
世俗的眼光,他不惧,可却不能让她受人诟病。
陆云峥深吸一口气,神色严肃了起来,
“去准备,我明日要去一趟湖州,帮陛下把那贪污案子给办了!”
茗茶立即应允。
主子只有一步一步往上爬,尽快坐到能掌控整个陆府命运的位置,届时,才没人在他面前说一个不字。
接下来整整半个月,裴玉衡都没见着陆云峥,只偶尔在老太太那边,听到二老爷和三老爷赞不绝口,说是大少爷当差如何出色,替朝廷办了几件棘手的事,圣上龙心大悦。
“这次案子牵扯到了户部,圣上亲自裁决,户部肯定要空缺一个职位下来,估摸着等案子一了,峥儿怕是要上任了。”二老爷跟老太太说着话。
老太太何等精明,自然听出这次的事,牵扯极广,既然能说空出一个职位,怕是一个侍郎之位跑不了。
户部侍郎,可是实权!
老太太欣慰的舒了一口气,“他如今可是比他爹爹还厉害。他爹爹这么年轻时可没他这么能干。”
“可不?陛下一再夸赞他有乃翁之风,说他像父亲呢!”三老爷也笑呵呵道。
老太爷以前可是当朝宰相,做到中书令,皇帝把状元出身的陆云峥提拔到了中书侍郎的位置,便是有意让他继承祖父遗风的。
陛下对陆云峥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中书侍郎在陛下身边长机要,虽能参决朝廷大事,可如果要升上去,必须去实权部门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