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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人生哪有那么多假设呢。
高考分数出的当晚, 童茹玥站在三楼别墅的露台,小心翼翼抱着手机, 选择用最古老的方式聆听结果。
虔诚无比地按照语音提示输入准考证号, 她虽自信满满, 仍免不了紧张, 直到刻板的机械女音报出最后一门学科的成绩,她如释重负。
673分,比她预估的更高一些, 即便是A大最热门的专业,都不成问题。
梦想触手可及。
童茹玥的笑容漾开, 她熟门熟路在通话界面摁下荆焱的号码, 几乎未加思索,就直接拨了出去。
漫长的等待音, 一声接一声,继而是扫兴的无人应答提示。
她也不急,托着腮帮子欣赏边上盆栽里的花卉,过了会儿,坐回躺椅处,一手翻开和他的聊天记录。
最后的消息停留在一个小时前,是他发来的图片。
应该是考生系统查询的截图,总分最左边的数字是七,723,理综接近满分,超了她整整五十分。
真的离谱,状元预定。
看来平日里大小月考这位还是手下留情,给她留了几分面子的。
童茹玥回想高考前那周在图书馆里少年淡然同她立下赌约的模样,再联想自己不知天高地厚问他【如果我分比你高】时的画面,心情很是复杂。
他肯定早就胜券在握,所以才把赌注立得这样古怪,其实主动权从来都是掌握在他的手上。
童茹玥垂下眼,半晌又无奈地笑了笑,那股子不服输的心气被爱情的甜蜜给压下,她轻轻拨着一边盆栽里的花卉,没多久,捏在手里的电话开始震动。
她忙不迭接起:“喂?”
听筒那边很吵,好像在什么热闹的娱乐场所。
少年的声音掺杂了其他人麦克风的鬼哭狼嚎,拉得忽远忽近。说了一句什么,听不太清。
童茹玥挺识趣:“你在外面玩吗?那晚点联系。”
他却执意不肯挂断:“等会儿。”
两分钟,喧嚣远去,厚重门扉吱呀一声合上。似是寻了个安静的地方,空空荡荡,还有回音。
少年声如碎玉,直接了当:“考多少?”
童茹玥知道自己那点儿分在他面前不够看,没什么好炫耀亦没什么卖关子的必要,便老老实实告知了。
荆焱轻笑:“还行。”末了,再加一句不咸不淡的点评:“发挥得不错。”
童茹玥:“……”
被他这样夸,仿佛又在提醒自己屈居人后的事实,她磨了磨后槽牙,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委屈你了,要将就我的志愿选择。”
荆焱低低地笑,也不说话。
童茹玥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心里和小猫挠一般,不知怎么,突然就很想见他。
出于矜持,她没贸然开口,却也舍不得挂电话,扯了一堆有的没的之后,荆焱主动抛了橄榄枝:“来我这吗?”
没等她回答,他淡声补充:“就江逢舟他们几个,没别的女孩。”
少年破天荒解释,等同于迫切的邀请。
童茹玥捂着脸笑,正欲说好,楼下倏然传来重物打碎的声响,掺着几声女人的哭喊。她一惊,立马站起身朝楼梯走,看清客厅的场景后,匆匆收线:“我现在有点事。”
下边一塌糊涂,花瓶的碎片横七竖八。
童母穿着华丽的礼服,跌坐在地上,高跟鞋掉了一只在旁边,哭得妆都晕了,很是狼狈。
正门处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容貌英俊,比实际年龄瞧着年轻许多,此时正满脸厌烦地斥责:“丢人现眼的东西,你别去了。”
童茹玥疾步而下,扶起母亲,冷冷瞪着他。
“你看什么?”男人皱起眉,反手就是一巴掌,“吃我的用我的,还敢摆脸色给我看,我就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童茹玥被打得偏过头去,血腥味瞬间在口腔里散开,她忍着头晕目眩的痛苦,倔强站在原地。
男人瞥她一眼:“滚回你的房间。”
童母没在意女儿的伤势,凄凄惨惨地去拉丈夫的袖子,“振庭,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
外头的司机已经打开车门,撑开雨伞,男人再不肯耽搁,整理着袖口,吩咐秘书联系别的女伴。
童母甩开女儿的手,抓着裙摆追出去,不顾形象地大喊:“你要带谁去?童振庭,你把那个狐狸精带去晚宴,你让我的脸面往哪儿搁?”
男人摇下车窗,点着一根烟,讽刺地笑:“如果你忍受不了,可以选择离开。”
童母猛地收回眼泪,活像是被掐住了脉门,声音低下去:“她就这么好?”
男人懒得看她,吩咐司机开车,冷冰冰地丢下一句:“当然,比你有挑战,也比你有趣。”
童母瘫软在地。
佣人们早就避开,偌大的厅堂里就剩母女二人,七月的天气,暴雨凌厉,风卷着水滴,往门扉敞开的屋子里肆虐。
童茹玥没再去扶她,手背揩去唇角的血,语调淡漠:“妈,我考上A大了。”
童母直愣愣望着远去的车尾灯,双眼涣散,心神都被抽离,良久,才慢吞吞抬起头:“报那么远,你爸会生气的,他说最近公司状况不好,打算趁早找合适的联姻对象。”
童茹玥用力闭了下眼:“你要帮他卖女儿?”
童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们斗不过他,家里还得仰仗他,你先念书,届时妈妈会帮你把关的。”语罢,她珍重地捡回地上摔落的名贵耳环,扶着墙站好,又开始泪水涟涟:“哎,你哥哥要是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