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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沉渊抬头瞧了他一眼,你紧张什么?
池,池姑娘是大人的!
你以为顾凌羽带得走她?
那大人
晏沉渊低眸含笑,小姑娘笨是笨了点儿,但重诺守信,应了的事就不会反悔。
她说会在这里乖乖地待着,就不可能会离开。
蓝楹树下,池南音用正着那只特制的铅笔画素描,画的还是阿雾和煤球,这两小玩意儿实在太萌了,画一百张都不会腻。
忽然她听得外面有人唤她:池姑娘。
池南音回头一瞧,就瞧见了顾凌羽站在拱门处,脸上带着柔软温暖的笑意。
池南音心里苦,要死哦,你不会是来救你的白月光来了吧?
她放下纸笔起身,行礼道:二皇子殿下。
你在此处还好么?顾凌羽走进来,看到了她的画,眼现奇色:这是什么画法?
没什么。池南音也不跟他解释了,只问:殿下怎会来此?
姑娘,你愿意跟我走吗?顾凌羽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别逗了大哥!
这是国师府啊!
你在弄啥嘞!
殿下别开玩笑了。池南音又摆出了礼貌微笑脸。
顾凌羽却说:今日我与父皇一起来的,晏国师便是再藐视王权,也不会直接对我父皇翻脸,我若执意要带你走,他未必拦得住。
池南音心里叹了好长好长的一口气。
这人到底在执着个啥啊?
这事儿得立马解决!
敢问殿下一句,你为何一定要带我走呢?我与你之间,其实并未有多深的交情,怎么就值得你如此犯险了?
顾凌羽听了她的问话,稍稍低了头,是啊,他也想问自己为什么,是疯了吧?
早就知道国师目中无人,权势滔天,自己应当隐忍克制,以图后谋,为何就跟疯了似地一定想把池南音带走?
就如她所言,他们并未有多深的交情,点头之交而已。
可这好像就成了他的一块心病,日日想着念着,怎么也放不下,听闻了街头巷尾的那些妖女传言,更觉难受。
他所识得的池四姑娘,胆小害羞,却性情恪纯,绝非他们口中所说的那般不堪。
她是被迫的!
这种想法在他心里生了根,夜夜挠心。
见他不说话,池南音笑道:殿下,我听说过一句话,男人有两大爱好,一是拉良家下水,二是劝风尘从良。我于殿下而言,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的,只不过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越是够不着,越成执念。如今我受流言所困,殿下便越发觉得,有责任要救我于水火之中。
说一句可能诛心的话,殿下你只是在成全自己的英雄气概。
我告诉你呀,我不会用笔,不会刺绣,不会作诗,不会抚琴,我甚至连绾发都需要别人帮忙,我还不懂得各种繁琐的规矩和礼节,我最近还长了点仗势欺人的坏毛病。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的,你只是看到了我的一面,而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一旦你把我救出去,相处之后你就会发现,我其实根本没那么好,更不值得你冒险来救。所以殿下,我还是如那晚我对你所说过的,我不会跟你走的。
不论外人怎么说我怎么看我,不打紧的,我自己知道我是什么样就行了。
最后,多谢你的这番心意,真心的!
顾凌羽有些诧异地看着池南音,他的确没有想到,原来这个看上去柔糯娇软的小姑娘,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他冲池南音笑笑,星眸俊眉,温文尔雅,拱手赔礼道:原是在下小看了姑娘,实为不该,在此赔罪。
殿下也不必如此,我们不熟嘛,所以你对我不了解也很正常呀。池南音俏笑道。
顾凌羽直起身子,眼带笑色,仍是说道:姑娘,今日听尔一席话,如有醍醐灌顶之感,来日若有机会,盼能与姑娘把酒言谈。
这就再说吧。
还是不要了吧,我喝了酒喜欢乱说话的!
要是骂你怎么办?
顾凌羽拿起石桌上池南音画的画,问:不知此物,姑娘可否赠我?
可以的。池南音点头,反正还有好多的。
顾凌羽抽了一张阿雾的素描写,仔细叠好收进怀中,向池南音道别后,缓步走出雁芦阁,回头又看了看那株高大的蓝楹树。
不知为何,听得池南音那些话后,他对池南音越发的放不下了。
这样的女子,难怪连国师都不舍得下杀手。
他走出雁芦阁没几步,怀里突觉灼烫,他连忙一看,池南音送他的那张素描被烧成灰了。
顾凌羽愤怒地回首看去,展危正推着晏沉渊进雁芦阁。
展危还故意偏头看顾凌羽一眼,明晃晃地挑衅:略略略,你能把我家大人怎么滴?
池南音送走了顾凌羽,正收拾纸笔准备接着画画,就看到晏沉渊进来了。
她不禁感概,幸亏我池南音冰雪聪明机智过人,要是刚才真的跟顾凌羽走了,恐怕要被这姓阉的一巴掌拍飞天灵盖!